不到一會,人群中忽然出現一個婦人,上來便雙目猩紅的看向陸大郎,咬牙切齒道。
“陸震,你真是閉著眼睛說瞎話!!你我夫妻多年,同甘共苦過,但我竟沒想到,大難臨頭你丟下我們一家子,只顧自己逃命!”
此人,正是滿身狼藉的陸嬸子。
眾人詫異,陸大郎也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過去。
不明白她怎麼也逃出來了!自己分明看到她們,被洪水淹沒,她們逃不過自己,又不習水性,必死無疑的。
可如今卻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怔愣之際,陸嬸子無比心寒地控訴道。
“當初若不是你執意不肯搬走,我們兒子兒媳又怎麼會被淹死!!你也希望我死,只保全你自己!陸震,我早該看清你的,早該看清你這張禽獸之臉!”
“你為了一己之私,如今還要把髒水往阮娘子身上潑,可是你抬頭看看,這麼多人,誰會信你的話啊?”
“阮娘子幫了那麼多人!你卻想以區區幾句話栽贓人家,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陸嬸子越說越激動,恨不得沖上去與他來個魚死網破。
趁著眾人都在,她積怨在心裡已久的怒氣再也隱忍不住,尤其是想到洪水來臨時,陸大郎絕情的模樣,更是痛恨萬分。
“諸位!我與這陸大郎成親已久,受盡了他的白眼與欺淩,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論他對我做什麼,說什麼,我都忍下了。”
“可他卻得寸進尺,越發過分,危急時刻,不顧家人安危也就罷了,如今在這裡還大放厥詞,想要栽贓人家阮娘子!”
“這樣的男人,還配活在世上嗎?!今日我就告訴諸位,他都做了什麼腌臢事!”
看到陸嬸子怒不可遏,陸大郎終於反應過來,又氣又怕地要上前堵住她的嘴。
而一旁的雲修眼疾手快,一把扼住陸大郎的手,目光一如數九的寒風令他犯怵。
趁此機會,陸嬸子竟揪起他的衣領,大聲告知。
“陸震此人不知廉恥,喪心病狂!平日一有不順就拿我出氣。
當初我們在阮娘子的豬場做工,他眼紅不已,一早就想著偷著阮娘子的豬仔去外面擴欄養殖,然後好脫離阮娘子自己做營生。”
“不過他膽子小,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前些日子阮娘子不讓我們擴欄,就怕氣候不好,養豬密度過大,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
而他不甘如此,教唆著全家隱瞞著阮娘子在外面擴欄養豬,沒有豬仔,就去關城私戶收豬,後來還在一個外鄉人手裡買了不少便宜的病豬,說是賣出去誰也不會懷疑到肉身上。”
“我屢次規勸,卻遭來的是一番毒打。然而這還不是最喪心病狂的!最腌臢的,還是他禽獸到讓兒媳懷了他的骨肉!”
此言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誰也不曾想到,這看著老實巴交的陸大郎私底下竟如此骯髒,連兒媳都不放過。
他老臉暈紅,氣急敗壞地反跳起來要打死陸嬸子。
“你休得胡說!!你們別聽她的!她這婦人,就是死裡逃生給嚇糊塗了,亂說!我怎會……”
“我說得句句屬實!家醜不可外揚,我們都忍了,可洪水來臨,你兩個親兒子,妻子全都不顧!!陸大郎,你還配活在這世上嗎!!”
她情緒上來,憤恨不已,竟一口咬住陸大郎的手!
隨著陸大郎一陣哀嚎,隔壁被陸嬸子生生咬下一塊肉。
陸嬸子似得了失心瘋一般,淚眼婆娑地發著狠,無論他如何掙紮,死都不鬆口。
就連雲修想阻攔也攔不住。
最後陸大郎痛苦哀嚎地跪地求饒,毫無方才那般囂張的氣焰。
“我的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只想活……”
“你怎麼配活??當初你要賣病豬害死人,如今沒賣出去,但也因為你的那些病豬,死了不少人,你就該為那些人陪葬!”
救災的人中,還有一些是後面染上疫病走的。
這話一出口,人群中那些因病去世的家人彷彿有了情緒的發洩口,怒不可遏地沖上來,狠狠踹打著陸大郎。
痛苦哀嚎不絕於耳,可所有人都無人出面勸阻,他們只看到一個惡人,付出應得的代價。
尤其是那陸嬸子,從出生開始,她從未如此暢快過。
站在原地,淚眼汪汪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