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眾人神色一頓,紛紛從軟緞墊子上下來,跪附在地。
程綻從帝輦上抬步下來,龍雕玉冠把墨發一併挽起,清淺的眸間滿是冷然,他揮了下袍袖。
“免禮。”
眾人齊聲應下,從地上爬起來,跪坐於軟緞墊子上。
他們心裡清楚這位陛下在玩樂時,不喜歡彎彎繞繞的虛禮,若直來直往,還能讓他高興些。
於是乎,眾人也就沒有再繼續端架子。
與往常一般,歌舞美姬在前,珍饈佳餚在後。
程綻坐在上位,看起來興致缺缺。
隨著一陣香風縈繞,一列輕紗薄衣的曼妙舞姬從外間旋了進來。
舞姬們媚眼如絲,載歌載舞,她們來這的目的不過是取悅在場的世家子弟罷了。
起初,眾人還有幾分拘謹,眼睛稍稍的望著,又不敢直接抬眼上手。
可等他們兩杯薄酒下肚,面上帶紅,他們就又重新熱絡起來了。
過了會,見坐在高位的陛下神色淡然,像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們就更大膽了些,有些人直接扯過舞姬,瞎鬧一團。
程綻這時候倒有了幾分興致。
只有看著這醜態百出的家夥們,看他們放浪下作的樣子們,他才會被取悅到,甚至還會發笑,這時這幾年裡程綻最能打發樂子的事情了。
而蔣彌這次卻應程綻的命令,沒有再跟過來。
他留在了壽安殿中,只等人回來。
蔣彌對於這個宴會也是毫不在意,沒有任何想去的心思,留在壽安殿裡面還算是件好事。
那個反派臉的老太監似乎不喜歡看蔣彌這般清閑,耷拉著眼皮,手肘間搭著一柄拂塵,抬腳走了過去,“瞧瞧你,連做奴才都不會,陛下沒有吩咐,怎就不去伺候了,若陛下喝醉了怎麼辦,你這奴才真是沒規沒矩。”
那老太監似乎覺得蔣彌肯定會恃寵而驕,犟幾句嘴,到時候他就又機會責罰他了。
誰想到蔣彌姿態平靜,利落點頭,“公公說的是,奴這就去了。”
說著,邁步離開了壽安殿中,頭也不回。
徒留那老太監當著一眾宮人的面,臉上紅白交加,實在是難堪的很。
蔣彌走出壽安殿,外面日頭高照,陽光刺目。
如果那人喝醉了,自己早些接他回來休息,說不定今天還能空出時間找機會去附近的湖水裡遊幾個來回,蔣彌心裡靜靜的想著。
蔣彌前幾天剛在宮中一園林休憩處找到了一個湖。
那裡晚上不常來人,且湖□□,如果注意些的話,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再不游泳,他感覺魚尾都快不知道怎麼用了。
想到這,蔣彌步伐加快,往長華殿裡走去。
此時,長華殿裡已經鬧作一團。
有人摟抱著舞姬上下其手,還有人討要了舞姬的舞鞋,在眾人的鬨笑裡用舞鞋來盛酒喝下,實有幾分不堪入目的鄙陋之態。
程綻瞧猴戲的垂眸望著,可現如今卻再無當初的那般好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