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傘很大,是從嘉樹外出視察專用的——有時需要像這樣,展現他得體的教養。
在雨點砸落的響聲裡,從嘉樹溫聲道:“看來你很滿意這套首飾。”
今天邊菱戴的這套中彩紫的鑽石,正是一天前從嘉樹讓秘書送到沈宅的。
繁複誇張的耳飾,倒是顯得助聽器沒那麼顯眼了。
邊菱笑了一下,點點頭。
“小柏是我教出來的,如果以後你有任何不滿,直接找我就可以。”
從嘉樹的長相非常正氣,眉眼間卻總帶著說不上來的陰鷙。
尤其在他垂眼看人的時候。
也不管邊菱有沒有回應,他自顧自繼續道:
“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只要做好從夫人的分內事就夠了。”
雨下得更大了,從嘉樹伸手示意邊菱回去屋內。
“我聽說你身體不好,婚後我會叫人給你調養,爭取盡早生下從家的繼承人。”
這次邊菱沒有再溫順地預設了,她有些不解地看向從嘉樹。
這位從家的掌權人不是早就結婚生子,又何必需要弟弟的孩子來當繼承人。
男人不愧是久浸官場的人精,無奈道:“我的女兒是領養的,離婚協議也影響了孩子對財産的繼承。”
他結婚時悄無聲息,沒想到離婚更是。
“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替我向你外婆帶聲好。”
從嘉樹是在百忙之中擠出時間來參加的,等不到晚宴結束。
邊菱走下樓的時候,邊風憐並不在大廳。
她左右看了看,才找到靠在後院門邊抽煙的邊風憐。
門是半開的,打進來的雨水把邊風憐的發尾弄得濕漉漉的。
煙霧散開,她狹長的眼睛半闔著。
指間夾著的煙被人拿走,邊風憐抬眼,看見邊菱把還剩一半的煙扔進了雨幕裡。
她似乎恢複了些許曾經的強硬和專橫,冷下臉來把門關上。
賓客交談的聲音傳過來,邊菱皺著眉頭做手語:
[你這樣會生病的。]
兩個人都藏著心事,竟然也沒懷疑對方態度的轉變。
邊菱把邊風憐拉進衛生間,找毛巾給她擦頭發。
“訂婚快樂。”
邊風憐忽然低聲說。
邊菱的動作僵住了。
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回應這祝福,僵硬半天只能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穿我送你的禮服呢?”
邊風憐很好脾氣的樣子,說話聲音變得更小。
面前的人沒有反應,好像被這個問題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