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主動參與自己這三個孩子之間的恩怨,但也看不得吵架。
“邊瀛。”
邊瀛並不理會,還是羅文婷走過來勸。
“你爸爸喊你呢,別讓他等著。”
邊風憐更難聽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發覺邊菱在掙脫自己。
因為剛剛她鬆了一下手,邊菱很快就把手拿了出來。
手心空掉的瞬間,邊風憐僵住。
多年前埋下的陰暗種子已經在她的心口潰爛,空缺的部分永遠期待什麼東西來填滿。
她知道那是什麼。
是罪,是業障,是從母胎裡帶來的血緣連結。
媽媽生下姐姐,又生下我。
姐姐又為我而活。
她早已失去逃脫的能力,否則心髒無法完整就會瀕臨死亡。
而這一切都怪邊菱。
她無數次恨她,無數次在午夜期待這種醜惡的恨意可以縫補她的心口。
可是不行,血管裡流淌的滾燙血液告訴她恨沒有用。
遠遠逃開也沒有用。
只有像剛才那樣,緊緊攥在手裡的時候才可以。
那樣她才能真正活下去。
僵硬了幾秒,邊風憐轉頭去找邊菱的手。
卻沒想到手心處一塊熱源貼上來。
邊菱把手機抽出來,隨後反握住了邊風憐的手。
她的手很柔軟,常年都是溫暖的。
兩人的掌心緊緊貼住的時候,邊菱的食指能摸到她手背上的疤痕。
傷疤醜陋地盤踞在那,指腹觸感粗糙。
疤痕被觸碰的瞬間,邊風憐的手抖了一下。
疼。
心裡是泛著酸的疼。
骨和肉都叫囂著恨,偏偏心髒和血液顫抖著不願意歸順。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呢?
什麼時候,這顆心髒成了別人的所有物,跳動或是停歇,疼痛還是戰慄,都被牢牢掌控。
哪怕在虛幻的夢境裡,也依然沒有逃出這個牢籠。
真的都是恨就好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