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黑痣也就慌了一瞬,很快心神就定了下來,
這東家小姐一看就是養在深閨什麼都不懂,他不能自亂了陣腳。
果然明月什麼都沒說,只又興致盎然指了幾盒胭脂問價,看起來就像是不懂事的大小姐突發奇想考驗夥計。
黑痣越發的放下心來了,後面都報了店鋪裡定下的價格,回答得很是自在鬆快。
等過了好一會兒,陸父帶著管事和掌櫃出來時,丫鬟手裡已經拿了四五盒胭脂了。
便是明月手上也拿了一盒胭脂把玩,正是那二兩銀子的落日餘暉。
不過明月表現得很是隨意,黑痣也就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眼看著一行人要離開鋪子時,明月卻倏地“呀”了一聲。
然後眾人聞聲望去,便見著她手上那盒胭脂落在了地上。
胭脂蓋子摔了開來,裡面的膏體也滑落在地上拉出去好長,看起來鮮紅豔麗極了,倒是有幾分像一輪紅日,難怪叫做落日餘暉了。
幾個夥計連忙上前準備收拾,掌櫃腦筋轉得快,知道東家最疼女兒,便說要再去拿一盒給小姐。
“哎,我這也太不小心了,這一不留神沒拿住就摔了,真是可惜了這二兩銀子的胭脂。”明月狀似不經意地說。
然而掌櫃的卻是驀地笑起來:“小姐說笑了,這盒落日餘暉哪裡值那麼多銀子?我們鋪子裡都是賣七錢的。”
還沒等明月說話呢,她帶來的丫鬟就瞪大了眼睛:“可是剛剛夥計跟我們說這個賣二兩銀子呀?我還納悶這盒胭脂怎麼比尋常的都貴呢。”
是了,這盒落日餘暉是黑痣自己定的價格,可不就得比其他的胭脂貴麼?
這也難怪丫鬟都記得清楚了。
“怎麼可能賣二兩銀子?我們鋪子裡也只有鎮店之寶滿江紅賣得貴些,其餘的大多都是賣給尋常百姓,價格都在五六錢左右…”掌櫃本來是笑著解釋,說著說著也發現了不對勁兒。
東家小姐和小姐的丫鬟犯不著騙人啊,所以……
原本都想走了的陸父已經停住了腳步。
其餘幾個管事也面面相覷,顯然這一趟怕是遇上事兒了。
而黑痣早就低下了腦袋,心跳得砰砰作響,明明是大冬天他卻感覺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月兒你先帶著丫鬟出去其他地方逛逛,爹這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陸父臉上硬是擠出一抹笑,拍了拍明月的手臂:“你喜歡什麼就買,要是銀子沒帶夠就記賬,到時候讓管家去付。”
明月知道陸父是不想讓女兒知道這些腌臢事情,她現在也確實不好更改人設,便聽話的帶著丫鬟離開了。
只有明月才剛剛走到門口處,就聽到裡面傳來陸父的震怒聲:“混賬東西!”
來買胭脂的人也不是傻子,且不說黑痣胡亂抬價耽擱了鋪子裡多少生意,要是遇上別人下回來買換個夥計價格出了錯,那鋪子的名聲都給毀了,這可是陸家的產業,毀的也是陸家在臨安縣的聲譽。
確實混賬!
不過這事兒明月暫且放手了,畢竟黑痣只是馬前卒,最要緊的還是他身後的人。
只要除了黑痣身後的人,他也翻不起什麼水花。
比如,面前這兩個自以為聰明的狗男女。
其實明月也沒想到,她會在轉身進入的首飾鋪子裡,遇到柳書民和張翠秀。
本來還頭挨著頭親熱選首飾的二人,在見著明月的一瞬間,下意識地就離得對方遠了些。
“阿月,好巧啊!”
“陸小姐,真是緣分啊!”
明月心思道:是挺巧,是孽緣!
明月把丫鬟打發在外面候著,彷彿沒察覺到不對勁,一副滿是驚喜的模樣和二人打起了招呼:“翠秀,柳公子,你們怎麼在一起?”
“還不是為了給你買禮物,柳公子沒什麼主意,所以特意尋了我做參考呢!”張翠秀一邊說著,一邊湊上前來挽住了明月的胳膊,眼珠子早就在門口丫鬟手裡的物件上轉了幾圈了。
見著那幾盒胭脂,還有幾個看起來就不一般的盒子後,張翠秀眼睛都亮了許多。
依著以前,這些盒子裡定然是有送給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