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明月,正在城南的柳家。
“小月,你仔細清點清點,”柳筞將一大堆碎銀子往桌上一放,又將那些裝滿了玉釵簪子金手鐲的首飾盒往前推了推,忍住心疼不再看,只語氣生硬地說:“你借給小蓮的東西,還有你給咱柳家花的銀子,都在這了,你點點看是不是這個數?”
明月隨手捻起一支珠釵在手心打了個轉兒,不甚在意地說:“唔,應該是對的吧?”
“這下你娘總該相信我對你的真心了吧?我們柳家人窮志不窮,從來不會為了區區阿堵物折腰。”柳筞一副鐵骨錚錚的模樣說著,立馬又問道:“對了小月,那我什麼時候去丞相府提親?”
“現在還不是時候,”明月將珠釵丟進首飾盒裡,沉吟道:“我想想,再等半個月吧,半個月後我請你看一出大戲,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能說出提親的話。”
柳筞眉頭微皺:“什麼戲啊?什麼意思?小月,你今天怎麼說話奇奇怪怪的?”
明月涼涼地笑了笑,一邊吩咐丫鬟將東西帶走,一邊則是告訴柳筞:“這是我給你的驚喜,不能提前說出來的,是秘密。”
“那這銀子什麼時候……”他欲言又止。
明月垂眸:“自然得拿回去給我娘過過眼才是,阿筞,你別急。”
於是柳筞只能就這麼看著明月離開,帶著他柳家的全部家當離開。
也不知怎麼的,這一刻他心跳得格外的快,心裡竟然會有些心慌意亂的。
不過柳筞對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完全沒想到明月內裡換了芯子,只想著半個月後雲明月說的驚喜是什麼?
然而還沒到半個月時間,才過了五日呢,柳筞就已經坐不住了。
偌大的淮京城繁華極了,處處都是喧譁熱鬧聲,可沒有銀子是真的讓人生存不下去,更何況柳家人都不事生產,只曉得在家裡張著嘴,個個都等飯喂嘴裡。
在柳筞第三次拒絕前不久認識的秀才去小酌後,心裡已經是悔恨和惱怒交加。
要知道再過兩日便要會考了,這時候出去和那些秀才書生結交,最是適合不過。
兩杯黃酒下肚,不僅能探探大家的虛實,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能還能打聽到一些考官的喜好呢。
可偏偏柳筞身上沒有銀子,真要跟人出去喝了酒又沒錢付賬,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柳母坐在院裡,對著柳父抱怨道:“真是閒的心裡發慌啊,都說城裡好,城裡有什麼好的,還不如我們柳家村呢,在柳家村我還能找幾個人嘮嘮嗑,在這啊,人人都斜著眼睛看人的。”
柳父也不太高興,特別是一直沒等到銀子還回來,那臉是一天比一天拉得長。
柳小蓮嘟噥了一聲:“還不是因為沒銀子麼?要是有銀子,好玩兒的事情多了去了。”
銀子,銀子,那雲明月為何遲遲不把銀子還回來?柳筞是再也坐不住了。
他像一陣風似的颳了出去,連帶著門也跟著哐噹一聲響,把院子裡的柳家夫婦和柳小蓮都給嚇了一大跳。
半響後,柳小蓮拍了拍胸口,問了句:“我哥,他這是幹嘛去了啊?”
柳家夫婦對看一眼,他們哪裡又知道?
丞相府。
近些天明月表現得極為乖巧,也不見她去那柳家了,也不見她將那柳小蓮帶上門來,更不見她對著家裡人讚歎那窮秀才了。每日就在屋裡也不知在搗鼓什麼,還時常會聽到丫鬟們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