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帶著顧玉和君澤一起來到勤政殿,張蓉看到她們過來,便帶著隨侍們屈膝行禮,而後低頭默默出去。
與科舉不同,女帝的隨侍選拔每三個月就要進行一次,選的人多,可是淘汰下去的人更多。
來來去去幾百個隨侍中,最終能得女帝青眼的,包括張蓉和松陽在內,只有十三個人。
張蓉這次帶出來的幾個隨侍不在其中。
有個隨侍忽然興奮道:“那個就是逍遙王了吧,跟幾年前一點兒都不一樣。”
張蓉回想了一下剛剛匆匆一瞥的人,心道的確不一樣了。
從前的紈絝氣息全然消退,本該是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如今像是燒著一把火,看得人心頭一熱。
但張蓉知道,與其說不一樣了,不如說逍遙王這是把偽裝徹底撕開了。
一身抱負,滿腔熱血,如今能夠肆無忌憚施展。
不過...
張蓉看了一眼一臉興奮的小姑娘。
從前女帝選隨侍,其實是給逍遙王選王妃的流言一直沒有熄火過,張蓉從她臉上看到了幾分自己從前的影子。
仗著自己比旁人多讀了幾本書,便自以為是,覺得天底下最好的東西,最尊崇的地位都要是自己的,孰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逍遙王那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始終只停留在他身邊的鎮國公身上。
眼中灼灼的火,也只會在鎮國公那塊兒冰霜上燃燒。
其他人別說插一腳,就是多看一眼,都是妄念。
小姑娘被張蓉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問道:“張姐姐,是我哪兒說錯了嗎?”
張蓉笑著道:“沒什麼,明天你不用來了。”
勤政殿內有句話,叫做流水的隨侍,鐵打的張蓉。
這兩年間,從勤政殿淘汰下去的隨侍數不勝數,只有張蓉始終伴在女帝身側,還掌握著其他隨侍的去留大權。
小姑娘驚惶不已,過五關斬六將,怎麼就折在最後一步了?
來不及想明白,就開始賠罪求饒。
張蓉理也不理,讓人把她帶走了。
其他隨侍戰戰兢兢看著張蓉,再也不敢多言。
張蓉目不斜視看向遠方,按理說一句話罷了,可以言明好好教。
但張蓉看見她,難免想到自己在鎮國公面前自以為是,要替二人“解憂”的樣子,自然而然生出幾分難為情了。
好在鎮國公大度,並未與她計較,否則她當不了這個隨侍。
張蓉趁熱打鐵,對一旁的一眾隨侍道:“想清楚你們是來做什麼的,你們過五關斬六將,成為女帝隨侍,為天下獻計,是何等光宗耀祖之事,別自輕自賤了去。”
而後她厲聲道:“若是想不清楚,都別怪我不留情面。”
隨侍們細細琢磨著張蓉這一番話,都是聰明的姑娘,能想清楚,齊聲道:“是。”
勤政殿裡,女帝對顧玉看看又摸摸,嘴裡不停道:“黑了瘦了,定是澤兒沒有照顧好你。”
君澤嘴角直抽抽,顧玉的女人緣好得令人髮指,連他娘都沒逃過。
顧玉親和一笑:“不是,我們都好得很。”
女帝又道:“肩傷可有再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