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道的三千三百三十三階,一位胖子負手而立,他站在山道上,一動不動,神情冷漠,山上的罡風吹的衣袍飄飄。
胖子的名字叫陳平平,略微肥胖的臉上,滿臉的不可一世。
陳平平等了片刻,一位比陳平平還要胖上三分的年輕人,氣喘吁吁的走到了陳平平同一階臺階上,這位胖子肥頭大耳,寬臉闊鼻,一副人畜無害的天真模樣,站著喘了一會粗氣,胖子乾脆直接坐在地上,癱瘓的靠在臺階上,抬頭望天。
陳平平輕蔑的看了看身邊的胖子,嘲諷道:“天火城主的兒子,也就這點能耐?”
胖子抖了抖滿臉肥肉,沒有去在意陳平平的譏諷,他覺得能在崑崙萬仞登上三千階,並且名列前十,胖子不認為自己的能耐就差了,知足常樂,胖子想到這裡,傻乎乎的對陳平平笑了笑。
陳平平高傲的抬起頭,鼻孔朝天:“你父親雄才大略,統轄天火城十萬修士、百萬居民,是何等的眼高於頂、不可一世;都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你孟家這才兩代人,怎就生了你這麼個不濟事的傢伙。”
姓孟的胖子躺在地上,傻乎乎的撓了撓腦袋;不瞭解情況的外人要是看到,還以為陳平平尖酸刻薄的一番言語,另有所指。
陳平平皺了皺眉,不滿道:“孟起,我與你不同,我天賦異稟,風姿綽約,渾身上下唯一的缺點便是胖。”
陳平平頓了頓,又道:“而你與我相比,若是沒這兩百斤肥膘,當真就是一無是處了。”
如此口氣,何等自負。
胖子何苦為難胖子。
如果說俠客之間的相互欣賞是惺惺相惜,這陳平平看孟起就是越看越厭了。
孟起猶如沒有半點火氣的泥菩薩,依舊樂呵呵的咧著嘴。
陳平平有些厭惡的瞥了眼癱軟在臺階上的孟起,不屑一顧。
若論家世,崑崙萬仞上的幾千人,大漢帝尊之女李漁能排第一,李長安第二,他陳平平能排第三。
所以陳平平的目中無人,並不僅僅是自負,更多的則是與生俱來的自傲。
陳平平掏出崑崙牌,看了看排第二的李漁,蓄勢待發。
“呵,想當年你是如何的趾高氣揚,如何的不可一世,這蒼龍道體,也就比我多五百階,當真不過如此。”
凡人若想修仙,必須要有靈根;青雲劫後李亦琦的替天授命,讓凡人生出了靈根,天地靈氣瘋狂的增長,世界煥然一新。
靈根之中以五行靈根為最差,四行靈根次之,三行靈根已然不錯,兩行靈根屬上品,單行靈根則為最佳。
更上面的,是變異靈根或先天靈根,但比先天靈根更出色的便是道體劍胎。
漢國開國三千年,生存過的人口何止千萬億,但漢國曆史上擁有道體劍胎的修士,共計不過十數人;比如,蒼龍宗的創派祖師擁有蒼龍道體,一身修為通天徹地,名滿天下。
一百年前的崑崙萬仞的試煉中,也出現了一位道體劍胎的修士,他就是大羅劍胎柳白,其人天資卓絕,修道百年便壓下了九天劍宗大多數修士,成為了九天劍宗的太淵閣閣主。
總的來說,擁有道體或劍胎的修士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生而不凡”。
蒼龍為四象之一,二十八宿中東方七宿,蒼龍又稱太歲或凶神。
此時,在崑崙萬仞位列第二的李漁,她便擁有和蒼龍宗創派祖師一樣的道體——蒼龍道體。
李漁白裙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雙眸似水,面板如同冰晶般雪白,表情硬邦邦的,一臉生人勿近;她摸了摸額頭的汗水,嘴角苦澀,本以為這次崑崙萬仞自己會位列第一,一鳴驚人;可是沒想到竟成了他人的墊腳石,而且,差距還是如此之大。
李漁立身,抬頭望了望好似沒有盡頭的臺階,心緒難平。
她父親是漢國帝尊,麾下統領數百萬修士大軍,出身天潢貴胄、擁有蒼龍道體的她,身份之尊貴,遠非劍無極口中的世家子可以比肩。
李漁看了一眼崑崙牌,發現前十並沒有那人的名字,她撇了撇嘴,喃喃自語:“天下是李家的……”
“可笑,你也不過如此麼?”
陳平平的不過如此說的是公主李漁,李漁的不過如此則是指李長安。
正拾級而上的李長安打了個寒顫。
李闕歌好似感覺不到疲憊,依舊興致勃勃對李長安說著話,“我聽人說,你祖先曾在通天海的海妖手下救過一條幼蛟,時過境遷,後來那條幼蛟化為天龍;為了報答你祖先的恩情,天龍找到你祖父,還答應世世代代守護你李家,當真有此事麼?”
李長安點了點頭,轉頭問:“我也聽人說,你家那位與道德宗李伯陽齊齡的老祖,在一千年降服了一頭元嬰期巔峰的墨玉麒麟,有沒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