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猛知道,大將軍不容忍失敗,更不容忍糊裡糊塗的失敗。
前者下場是死,後者的下場則是生不如死。
“原來如此,看來這須延陀的修為已臻後天宗師巔峰,就是老夫去了,恐怕也要跟風猛將軍一樣。”南廷玉說道。
風猛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沒有人願意死,他也不例外。
俞達明愈發的忐忑不安,聽南先生的意思好像原諒了風猛,自己呢?哪些武士可不會白死的,難不成所有的罪過都要落到自己頭上?早知如此,老老實實守著買賣多好……
俞達明還沒來得及後悔,只聽南廷玉道:“俞東家,大將軍的意思是,咱們的交易依然有效。”
“多謝大將軍恩典。”俞達明差點跪在地上,“小老兒還有一件事要稟報。”
“莊上傳訊息給小老兒,說是須延陀被一位名叫陸宜儒生驚走了,這個叫陸宜的好像學問很大,是帝都的名士。”
突然,紗幔後傳來幾聲輕笑:“陸適之來了麼?這事愈發有趣了。”說完這句話,那人便站起身來走了。
南廷玉目送那人消失,轉過頭笑道:“風猛將軍且去養傷,大將軍自有安排。”袍袖一甩也走了。
俞達明呆了呆,這就完了麼?再看風猛一瘸一拐的向花廳外走去,急忙追上去,低聲問道:“風將軍,下一步怎麼辦?”
風猛自顧向前走,丟下一個字:“等。”
夜深人靜,秋月如鈎,一輛馬車悄悄的離開苦茶鎮。
劉三沒敢問掌櫃的為什麼要半夜匆匆出門,看上去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不過這不是自己要操心的,只管趕好車就行了。
那個老頭留下的這輛馬車真是不錯,馬好車也好,跑起來又快又穩,比酒坊的破車好了不知多少倍。劉三認得馬車上的“俞”字標記,心想越少爺畢竟是姓俞的,早晚要進將軍坳,可不知道為啥要半夜去。唉,大戶人家的事誰也說不清。
走了莫約半個多時辰,前面出現一條岔路,沈墨讓劉三停下,跳下車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布袋,說道:“劉三,酒坊你就不要回去了,這點銀子拿去,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吧。”
劉三一愣,聽掌櫃話裡的意思是讓自己走,大半夜的這是弄的哪一齣?忙道:“掌櫃的,小的不明白……”
沈墨銀子塞進劉三的懷裡:“別多問,這是為你好,記住莫要再回苦茶鎮!”
劉三抓著布袋,說道:“掌櫃的,小的做錯了什麼,您要趕小的走?”
這時,俞越也從車上下來:“三哥,沈家酒坊已經沒有了,我們都要走,你也趕緊走吧。”說著從懷裡掏出幾張紙來:“這些做酒的方子給你,加上這個三哥就有四樣絕技了,整個龍川府也沒人能及得上。”
劉三登時醒悟,酒坊出了大事,掌櫃的一家這是要逃難,伸手接過方子,哽咽道:“越少爺,小的……”
俞越笑道:“三哥是不是覺得虧了?你那三樣絕技我都學了去,趕馬車也不輸給你。”
劉三勉強一笑:“越少爺不用學小的這些,也能走遍大玄國。”
沈墨催促道:“快走吧,小心莫要讓人發覺。”
“掌櫃的,越少爺,小的走了。”劉三抹了抹眼淚,磕了個頭,起身往回走。
一隊騎兵開進將軍坳,朦朧的月光下一杆大旗迎風招展,上面隱約可見一隻斑斕猛虎。
這面旗幟整個西北無人不知,通常情況下它代表的只有死亡。
上千騎迅速的推進,馬上騎士全身覆蓋著黑甲,胯下的馬匹也是青色的,除了包著軟墊的馬蹄敲擊在泥土上發出的悶響外,竟然再沒有其他聲音。整支隊伍猶如一頭正在追殺獵物的巨大無比的猛獸。
隊伍抵達俞氏莊園,沒有半分停留,飛快的四下散開,於此同時,無數的火把亮了起來,將整個莊子照的猶如白晝。
“奉風大將軍令,搜捕逆賊,各家不得異動,違令者斬!”
響亮而冷酷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家。
一個好奇的年輕人推開窗子探頭向外張望,明亮的火光耀花了雙眼,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黑暗中飛來一支羽箭,無聲無息的穿透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