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道:“濞兒雖年幼不曉世事,但也該讓他知曉半分尊長、禮讓才好。”
王氏一拍桌子,怒道:“你言吾兒不知禮數?”
“嫂嫂這是何話,娥姁並無此意!”
她冷笑不語。
劉母見狀,道:“行了!都散了吧!稚兒現懷著吾孫兒,爾等莫擾了她清靜!”罷了,眾人都散去。
家裡人託人帶了話給劉季,說是:“你細君有喜了。”,劉季剛得著訊息,便趕了回去。
那時呂雉尚在房中制哪小兒衣裳,卻聽見劉季在院中朗聲喚她:“稚兒!稚兒!”又聽見許氏同劉季將道:“嫂嫂在屋內呢!”
劉季就大步流星的往屋內走去。
忽然呂雉只聽“嘭”的一聲,門被推開,劉季就滿臉的站在門外,他的身上還帶著未化的雪。呂雉正欲起身,劉季卻大步上前將她橫抱起,旋了好幾圈,他還大笑著:“吾要當爹爹了!哈哈!吾要當爹爹了!”呂雉被他旋得有些頭暈,嘔了出來,嘔在他衣上,他也不惱,哈哈大笑著著把呂雉放在榻上,小心的撫著她的小腹,歡喜道:“吾要當爹爹了!吾要當爹爹了!!”
呂雉嬌嗔道:“你早就當爹爹了!”
劉季卻握住了她的手,一臉正色道:“曹氏那時懷孕,吾也不知。她只是閉門而不見我,後來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也才開始有人傳東市酒肆的曹寡婦,懷孕了。
吾當時聽見了傳言便去問了她,她卻只道吾年歲這麼大了,也未曾娶親,她想為吾生個孩子,防著吾老了,也有人照著、看著,也不至於無人問津。
吾想著,既然這樣,便娶了她,也好給她個名分。
只是她不依,說自己是個寡婦,配不上吾。”呂雉看著劉季的眼裡也漸漸蓄起了淚來,可他又停住了,眨了眨眼睛,硬生生的將淚吞了下去,輕笑一聲,才繼而道:“都是在這亂世裡謀生的,有什麼配與不配?
後來,她生下了肥兒,獨自帶著,也引了不少人的唾罵,我便將孩子接了過來。
可沛縣裡傳的那些流言蜚語,也漸漸的沒了肥兒的性子,竟厭惡起他娘親來!”
罷了,劉季不語,只靜靜的看著呂雉。半晌,道:“你莫當吾不知你對肥兒的好,吾今日告訴你這話,便是為了讓你寬心,那日你深夜來尋吾,吾並非與人吃酒去了,而是去了王氏處,只是為了問我一問,為何不上她那兒吃酒。”劉季停住了,為呂雉捋了捋她額間的碎發,道:“吾知道你因心存了芥蒂,這幾日過得不好,我說這話,便是為了讓你寬心。”
呂雉點了點頭,欲笑,卻泣了出來。她當自己對劉季的情誼之深,無人能比,但曹氏對劉季的愛,卻那麼義無反顧,讓人心痛。
劉季笑著為她拭幹了眼角的淚珠,對她道:“你的兒子,才是我的嫡子。”呂雉點頭,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酸楚。
劉季低頭輕輕的撫摸著呂雉的肚子,喃喃道:“兒子,待你長成,乃公吾定要帶著你喝酒吃肉,四處風流!”
呂雉佯怒,問他:“你說什麼?”
劉季沖她嘻嘻一笑,吻了吻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呂雉微笑著凝望他,看著他眼角深刻進臉裡的皺紋,暗嘆:“若是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