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之地的諢名也值得你這般說道。”謝宜安說罷,撫了撫麵皮,笑道:“都快三十的人了,還和那些小孩子爭什麼。”
魏熙邀他坐下,道:“長安的玉郎之名除了謝家子弟,還沒別人當過呢,你若想讓賢,也得先生個兒子出來。”
謝宜安眉梢一挑:“怎麼,我阿孃讓你來當說客了?”
魏熙替他倒了一杯茶,道:“這倒沒有,只是謝家子嗣單薄,你身在朝中,難免時常顧忌到,若是再如此次一般外出許久,怕是舅父舅母會膝下寂寞。”
謝宜安聞言,接過茶,一口飲盡才道:“你也知道我素來是個不著調的,娶了人家姑娘我覺得拘束,人家還覺得委屈,何必呢。”
魏熙瞋他一眼:“你也幸好還能不著調的往風月之地跑,要不然舅母該以為你是個斷袖了。”
謝宜安瞪魏熙一眼:“胡言亂語。”
魏熙自覺失言,換了話題道:“當謝家的誥命夫人還能委屈了誰,嫁了你身份富貴都有了,說不準還能提攜孃家,哪個姑娘不樂意。”
謝宜安指著魏熙,無奈道:“聽你這話,若不是看著你的臉,我還以為是哪個老媼說出來的。”
“我如今可不就是個操心的老媼。”魏熙說著,抬手給謝宜安添了一杯茶,面上忽的帶起一抹淡淡的笑:“你莫不是看上哪個風塵女子了。”
她說著,將壺放下:“若真如此,我賜她的好出身便是,就你如今這般樣子,若肯娶親,不拘什麼出身,舅母都得樂意。”
謝宜安抬肘靠在桌子上,道:“裴斯和楊懿不也還沒成家,你怎麼盡逮著我說道了。”
魏熙端起茶盞,道:“你是我表兄,他們是臣子,親疏有別,你讓我怎麼管。”
“先管好你……”謝宜安這話說到一半,卻又頓住,他嘆道:“我的性子你也清楚,娶了妻難免拘束。”
他說罷,晃了晃茶盞:“你放心,我沒有不成親的道理,看我阿孃相中誰吧。”
魏熙心中微嘆:“你覺得唐家的懿容如何?我記得有一年上巳節她還給你送過芍藥,前段時間我府裡設宴,又見她了,聽說她為了你一直耽擱著,前幾天好似她家裡要給她許人家,逼得她都要出家了。”
謝宜安微微一頓,將茶盞放下:“她還未嫁人?何必呢。”
魏熙看著謝宜安,頗有幾分奇怪:“可不是,也不知你哪裡討她喜歡。”
她說著撫了撫鬢角:“朝中終是要老臣來撐場面的,她爹唐憲德高望重,又會變通,比林良儉強些,我頗為看好他,都是同朝為官的,怎麼能因兒女之事結怨,說出去平白讓人笑話。”
謝宜安渾不在意:“朝中結怨的還少。”
他說罷,打量著魏熙:“你不像是會管這些的人,怎麼好端端的轉了性子。”
魏熙籲了一口氣:“許真是老了吧,看著唐懿容,平白覺得可憐。”
謝宜安看著魏熙,心中微悶,卻仍笑道:“我看你是操心操成習慣了。”
“可不是操心。”魏熙說罷,問道:“南邊如何?”
“無甚大事,就是淮南節度使性貪,讓我敲打了一番,也收斂了些。”謝宜安正色道。
魏熙點頭:“誰不貪,更何況實在揚州那便富饒之地,著人仔細看著便是,小貪無妨,要是過分了,就直接換掉。”
“我已經著人看著了。”謝宜安話聲微頓:“若說起來,應當防範的還是範陽、河東兩地,距離長安不遠,又皆是先帝重用的將領。”
魏熙問道:“他們可有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