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將宿莘重新捆好,抬手就割了一塊血肉下來。
溫紹延看著那塊從宿莘身上剮下來的肉,只覺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他抬頭看向宿莘亮得驚人的雙眸,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驀地推開了壓著他計程車卒,抽出了他佩在腰間的刀。
“你要做什麼!”
溫軋葷喝問未止,便見溫軋葷一刀削斷了捆在宿莘身上的大半繩索,還未等溫紹延將餘下的繩索斬斷,便見宿莘身子一偏,竟直直往刀上撞來,他一驚,想要將刀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霎那間,溫紹延只覺刀上一頓,溫熱腥甜的血隨之濺到了他的身上,他沒料到宿莘如此決絕,愣愣站著忘了反應。
直到宿莘倒地,他才反應過來,忙上前擁住宿莘:“你這是做什麼!”
宿莘搖頭:“沒用,還不如……求個痛快。”
溫紹延聞言,只覺嗓子被堵住了,他啞聲道:“無用,是我無用。”
宿莘仍舊搖頭:“先生不該在這裡。”
溫紹延眼神空茫,似聽不懂宿莘的話。
“苦了先生了。”
苦了?
有何苦?
從始至終受苦的都是別人,而他,不過是如跳梁小醜一般自說自話罷了。
溫紹延只覺乏力,愣愣的抱著宿莘不知應當如何,正忡愣間,卻覺肩上劇痛。
原來是溫軋葷看不得溫紹延這幅樣子,氣急了,抬腳便往他肩上踹去:“看看你是什麼樣子!不嫌丟人嗎!”
溫紹延一口鮮血從胸腹中吐出,抱著宿莘倒在了地上。
本是抱著臂懶洋洋作壁上觀的裴斯見狀,心中有些慨嘆,他上前:“大郎君都吐血了,將軍還是先傳軍醫吧,等大郎君好了再訓他也不遲,大郎君身子弱,若是有個好歹,心疼的還是將軍。”
溫軋葷咬牙道:“我恨不得沒生過這個丟人的混賬。”
眾人聞言皆吶吶不敢言,溫紹安低頭藏住眼裡難以抑制的嘲諷,卻聽溫軋葷喝罵道:“還不將他送回去,真等著他死嗎!軍醫呢,還不快過來!”
溫紹安看著被士卒小心翼翼抬起來的溫紹延,面上閃過狠意,若真是死了就好了。
轉眼間溫軋葷等人便走了,只餘還在行刑計程車卒以及任人魚肉的俘虜,當然,遠遠站著看熱鬧計程車卒也是有的。
裴斯掃了那些看熱鬧計程車卒一眼,眼底眉梢帶出些諷意。
看這些,是覺得吃的飯太過寡淡無味了嗎。
他聳了聳肩,還真是可憐呀。
裴斯看著往回走的溫紹安,上前輕拍他的肩:“不去看看?”
溫紹安嗤道:“看什麼,看人家父子情深嗎?”
裴斯垂眸輕笑:“被踹一腳還是父子情深?”
溫紹安沒答:“連心都不齊的廢物還管他作甚。”
裴斯悠悠道:“他管不管我們管不著,不過我聽說將軍想要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