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大軍起程離開,李宥讓身邊的人去宮裡去回話,自己卻是駕馬直接往白府而去。
其實,一大早,李宥就得知了水卿卿出事的訊息,所以,看到梅子衿一路上到處找尋水卿卿的身影,他心裡止不住的冷笑,更是故意打賭相激。
她都尚在暈迷中,如何來送他?
看著梅子衿最後失落離開的黯然樣子,李宥因甜糕一事,積壓在心頭的那口惡氣,總算出了,整個人不由都舒暢了。
等他趕到白府時,有人卻早他一步到達白府了。
正是被陳皇後威脅的盛方。
昨日離開儲秀宮後,盛方心亂如麻,整整一晚都沒閤眼。
他不想害水卿卿,但一想到自己女兒被白綾勒令脖子,吊在自己面前的可憐樣子,他的心又動搖了。
何況,若是他不依皇後所言,死的不止一個小女兒,還有妻子和馬上就要出嫁的長女次女。
想到這裡,盛方只得狠下心來,一大早出門來白府求見。
聽聞盛方上門求見,正為水卿卿遲遲不醒而一頭急亂的白浩清,不免微微一怔,面色湧出不鬱來——
雖然盛家是水卿卿的救命恩人,可白浩清為了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水卿卿曾經以盛家么女盛瑜的身份替嫁進侯府做過沖喜娘子,一直不與盛家多做往來,那怕有時在宮裡遇到盛方,都裝做不認識。
所以,聽到盛方主動找上門來,正在心煩的白浩清,並不想見他。
但想到他終歸是太醫院的太醫,醫術相較府裡的府醫,要高明許多,或許有法子能讓昏迷的水卿卿醒過來,所以,還是讓人傳他進來。
盛方進屋後,向冷著臉的白浩清見禮,白浩清面色不鬱道:“盛太醫一大早,不在宮裡當值,怎麼到這裡來了?”
盛方一晚沒睡,臉色也很是難看,然而一想到後面自己要做的事,更是良心難安的煎熬著。
按下心頭的慌亂,他恭敬回道:“白相有所不知,昨日下官在宮裡為郡主看過診後,診出郡主心頭鬱結,長此以往,對身體大有損傷,所以特意過來看看郡主,想為她開方診治鬱症。”
白浩清遲疑片刻,緩下語氣嘆息道:“盛太醫有心了,只不過現下,治鬱症事小,讓郡主醒來卻是首要。”
說罷,終是將水卿卿摔倒磕傷昏迷的事,同盛方說了。
盛方心裡一驚,連忙道:“下官不才,願意替郡主看看。”
白浩清親自領了他進到裡間的床邊,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水卿卿,頭痛擔心道:“整整一晚了,沒有半點轉醒的跡像,府醫各種法子都用盡了,還請盛太醫用心看看。”
盛方上前給水卿卿把了脈,又解開她頭上的紗布重新看過她腦後的傷口,向面色擔心的白浩清道:“相爺請放心,郡主是失血過多,再加上高燒身子孱弱不堪,等下官給她重新開過藥方後,郡主自然會蘇醒過來。”
盛方來到外間開藥,執筆的雙手一直輕輕的顫抖著,最後,終是咬牙在藥方中,加入了陳皇後給他的藥方上的幾味中藥……
藥方開好後,盛方讓自己身邊的藥童去抓藥煎藥,全程不讓侯府的人插手。
藥童剛接了藥方下去,李宥已大步進來,進門就沖到水卿卿的床邊,檢視了水卿卿的傷勢後,沉聲問白浩清到底怎麼回事?
白浩清只聽到下人稟告,說看到二小姐與大小姐爭吵時,將大小姐推倒了,卻並不知道兩人是為了何事爭吵。
但依著白浩清的精明厲害,他大抵猜到是為著昀兒或是梅子衿的事,所以,如今面對李宥的質問,他當然要瞞下,只說是水卿卿雨天走路濕滑,不小心自己滑倒摔著的。
與白浩清一樣,李宥最關心的也是水卿卿的傷口何時可以痊癒?會不會影響大婚?
盛方斟酌了片刻,卻是將白浩清告訴他的,關於之前府醫的診斷的那些話,大同小異的回稟給了李宥。
聽聞水卿卿這一摔,很有可能會影響大婚,李宥當即變了臉色,眸光也冷沉下去,冷冷看向一頭冷汗的白浩清,涼涼道:“相爺,還有五日就是本宮與郡主的大婚,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相爺為何不能好好照顧郡主,總是事故頻發呢?”
從李宥進門開始,白浩清的冷汗就沒停過,涔涔而下。
他心裡一邊將白淩薇恨得咬牙切齒,立誓等下抓到她,一定要將這個惹事精狠狠處置掉,一邊卻是惶恐的向李宥保證道:“請殿下恕罪,微臣一定會想辦法讓莞卿早點醒來,更會遍尋良藥讓她早痊癒,絕不會影響殿下的大婚!”
默默守在一邊的盛方,卻是一直小心的打量著李宥的神情,見他不是假意關心水卿卿,心裡不由詫異起來——
盛方之前一直以為,是這位出身尊貴的三殿下,因水卿卿之前做過沖喜娘子,嫌棄她,才會讓陳皇後出面,使計取消這門婚事。
可如今看來,似乎這位三殿下是真心希望水卿卿早日康複,不希望耽擱了五日後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