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姝吃了幾顆,口幹的厲害,將栗子放下,道:“剩下的賞你了。”
容鬱道:“諾。”說完就拿了一顆栗子塞到嘴裡。
四人荒郊野外吃栗子倒也是新鮮,這時只見一隊衛士趕著車駕匆匆而來,為首的郎將下馬,半跪在地上,“拜見公主殿下。”
陳姝從袖籠中掏出了絲帕,慢條斯理擦擦手,動作像是隻剛剛進食完了的貓科動物,她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宮了。”
滿娘從車架上下來,一見這場景愣了,沈霽和容鬱她倒是認得,可是一旁那個胡人大漢看著面生,在陳姝身邊的胡人,很容易就讓滿娘聯想到了阿於提,乖乖,這可是修羅場啊。
只見陳姝面上神情十分坦然,滿娘道:“阿姝,你沒事吧。”
陳姝擺手:“無事,該回宮了,阿孃會擔心的。”
陳姝轉身對著沈霽和容鬱道:“多謝兩位公子。”
二人拱手:“不敢言謝。”
陳姝又看向湊過來的阿於提,她一笑,順手拿了車夫手上的馬鞭,披頭給了阿於提一鞭,只聽鞭子嗖嗖的破風聲,阿於提的側臉上就多了一道紅痕。
阿於提捉住了鞭子,笑道:“公主小心傷了手。”
陳姝放開了鞭子,冷笑一聲:“這一鞭,是我賞你的。”
阿於提面上帶了些縱容,他道:“多謝大魏公主賞賜。”
陳姝冷笑一聲,上了車駕,車駕離去,只見阿於提撫上了自己臉側的傷痕,將那陳姝握過的馬鞭塞入懷中,笑了。
他轉身看了看沈霽和容鬱,這二人看他的神色中帶了些戒備,他們也準備要上車駕,阿於提走到陳姝原來站過的位置上,彎腰撿了什麼東西。
他正準備走,只聽容鬱道:“壯士留步。”
阿於提轉身,看了容鬱一眼,只見容鬱伸出手,道:“女兒家的東西,壯士就這樣拿走了怕不合適的。”
阿於提語氣有些危險,“難道公子以為可以留住我。”
“我觀壯士是匈奴人,這個時候入洛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容鬱面上的神色十分認真。
阿於提笑了,他的笑容彷彿一頭看到獵物的野獸,志在必得,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容鬱與他對視,分毫不讓。
沈霽則含笑站在一邊,目光在容鬱和阿於提身上流轉,別有意味。
阿於提一步一步上前,步伐緩慢,卻像是一頭鎖定了獵物的猛獸慢慢靠近,他逼近了容鬱,容鬱巋然不動。
阿於提嗤笑一聲,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容鬱手中,道:“日後公子若是出了洛陽,要小心些。”
“多謝壯士提醒。”
容鬱將手掌合攏,把東西放在袖籠裡,率先轉身離開,沈霽則同阿於提拱手,阿於提沒理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車架上,沈霽湊了過來,道:“不知是什麼好東西,阿鬱這般鄭重?”
容鬱道:“清晏心思浮動了。”
沈霽望過去,只見容鬱面色清冷,眉眼之中彷彿凝結千年霜雪。
沈霽笑了,靠在車廂上,“阿鬱可曾見過錢塘弄潮?我年年都看,心潮澎湃,如今洛陽潮水這般激蕩,我沈霽難免想要下水一試。”
“容鬱不過是過客,與我無關。”
沈霽聽了,笑著點點頭,“是啊,與你無關。”
聽到沈霽這樣說,容鬱握緊了自己袖籠中的東西,那是一顆明珠,自陳姝發上落下,入手光滑溫涼,正如他見到的陳姝,整個人散發著光芒,一顰一笑皆有風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