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雷爾曼言簡意賅地評價道:“瘋狂的想法。”
法爾廷斯:“是的。”
佩雷爾曼:“大統一理論?”
法爾廷斯:“是的。”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有意思的學者……等等,”看完了摘要部分,佩雷爾曼越看越覺得這行文有些眼熟,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篇論文……我總感覺像有點眼熟。”
法爾廷斯那張嚴肅的臉上,罕見露出了笑容。
“看來被你發現了。”
佩雷爾曼試探著問道:“陸舟?”
法爾廷斯點了點頭,第三次說道。
“是的。”
喝了一口熱水,停頓了片刻之後,他繼續說道,“大概就在三天前,他將這篇論文投稿到了《數學發明》上。我不太清楚他和國際數學家聯盟秘書長霍爾登教授約定了什麼,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數學發明》上投稿,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居然解決了格羅滕迪克的標準猜想的一個弱形式,解出了motive對應於上同調環的分次結構。”
“沒錯,”法爾廷斯讚許地點了點頭,“果然我的想法是對的,這篇論文由你來擔任審稿人是在核實不過了。”
翻看著手中的論文,佩雷爾曼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你專程來俄羅斯找我,肯定不是為了給《數學發明》物色審稿人的吧。何況你有我的郵箱,這種事情一封郵件就能說清楚了。”
法爾廷斯點了點頭:“當然,我還沒有無聊到為了這種小事兒專程坐一趟飛機的地步。”
暫且放下了手中的論文,佩雷爾曼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沒有繞圈子,法爾廷斯教授直截了當地說道。
“來波恩大學吧。”
佩雷爾曼的回答同樣直接,甚至於毫不客氣了。
“我拒絕。”
彷彿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一樣,法爾廷斯教授繼續說道。
“數學界已經走到了關鍵的十字路口,從阿基米德時代延續到今天的聖盃就在我們的眼前,數字和幾何在抽象的形式上即將合二為一,直到今天為止我們在代數和幾何兩大領域上取得的成就正在串聯成一條直線。也許明天代數和幾何就會達成統一,而我也一點不意外,但如果運氣不好,也許這個問題拖到下個世紀也解決不了也說不定。”
佩雷爾曼嘀咕了一句說道:“陸舟不是正在研究這個課題嗎?讓他去做就好了,目前為止我還沒看到他搞不定的難題。”
“那也不一定,七年前那個夏天他找到的750Gev特徵峰上的異常直到今天他也無法給物理學一個很好的解釋,而我聽老朋友說絕大多數人都將這件事當成了一個玩笑。”
佩雷爾曼:“物理是物理,數學是數學。”
“是的,物理是物理,”法爾廷斯教授說道,“然而,重點並不是這個,而是完成這項繼往開來的工作,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任務。”
“我們不能將所有對於未來的期待都放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如果這其中沒有我們自己的思考,我們的學術是永遠也不會得以繁榮的。”
說著,這位老人認真地看著佩雷爾曼,用誠懇的語氣說道。
“布林巴基學派需要你的幫助,整個數學界都需要你的力量。”
“到了我這個年齡很多東西都已經力不從心了,我懇請你能夠從這裡走出來,為你所熱衷的事業貢獻一部分力量。”
低頭看著桌子上的論文,佩雷爾曼沉思了許久。
“我考慮考慮。”
說著,他將論文從桌上拿起,輕輕抖了抖。
“至少,等我把這篇論文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