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局混亂,周家又委實在建康城沒有什麼作為,唯一週家出了個刺史,因為意氣用事,不願赴交州上任,被永平帝給去官免職,如今閒賦在家。
整個周家儼然在建康城已經被邊緣化了。
如果不是蕭寶信提起,謝顯已然忘記了周家。
不得不說,這回週四娘一死,周家再次回到謝顯的視線之內。
現在蕭寶信懷有身孕,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錯。
表面上兩人並未就此事繼續深入探討,不過躺床上聊些今日閒散事,可是心裡都起了警惕之心。
直到第二天晚上,明月打探訊息回來,謝顯才知道週四娘果然不是傳聞中病死。是她所在的尼姑庵遭了強盜,強盜不止將庵裡的東西搶劫一空,還將所有尼姑都給先女幹後殺了。
周家竟然沒有得到在第一時間得到訊息,還是往日在庵裡上香的香客發現了不對勁,報官之後,丹陽尹核實了身份才找到了周家。
周家去了城外,草草買了副棺材便給埋葬了。
謝顯聽後久久無語。
明月又將周家一干親眷關係整理成冊,遞給了謝顯,翻看了一遍,他便記在了心裡。
“以後記得,但凡是這些家裡無論哪個相邀,都直接將帖子送到我這裡,不要讓夫人前去。”他叮囑,“將這些同樣交待給夫人的四個丫環。”
明月點點頭,夫人那邊芝麻綠豆的事在郎主面前都是天大的事,他習慣了。更何況這是結下死仇,不得不防。
畢竟周家已經被擠兌的成了三流世家,難保有幾個精神病遷怒於人。
謝顯想了想,這事兒還是不能輕飄飄過去,蕭寶信大咧咧的性子,不說透只怕心裡還彆扭呢。當即回屋就和蕭寶信說了。
蕭寶信聞言,也只是長嘆一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謝顯顯然是怕蕭寶信心軟,責怪自己,給她開導呢。“當時若不是她心狠手辣,想要毒殺你,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這是報應。”
“以德報怨,何以報直?”
“不要為旁人影響了心情。”
生怕她是一朵舉世大白蓮,人家打左臉,把右臉伸過去還不夠,愣是要關心人家手打的疼不疼。
“……我沒有啊。”蕭寶信反思了,可能是自己嘆了口氣,讓他有這種不切實際的聯想?
她真不是啥善茬來的。
以博愛之心寬待世人……這不是她,是佛菩薩啊。
打她左臉,她一定打回去的!
不僅打回去,還要狠狠的打,把利息也給打出來。不然都對不起她伸出來的那隻手。刀不見血,出什麼鞘?
她道:“我只是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還有,這亂世人命如草芥。週四娘是死了,還有和她一般在廟裡清修的尼姑,總不會哪個都是因果報應,找上了。總有無辜之人吧。”
“寧做盛世犬,不做亂世人。”她感慨。“真希望這場戰爭早日結束。”
謝顯上前輕輕將她攬在懷裡。
其實自大梁建國,甚至在往前數幾十的,戰爭就一直沒有遠離,只不過身處建康,或者大梁建立之後戰爭次數少了,也都遠在與北吳交壤的邊界,像現在這樣遍地開花,儼然亂世大混戰的局面倒是少有。
蕭寶信這樣的年紀,該是頭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