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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善山是鄴城之外第一高山。
但相較於名山大川,更像是個矮矮的土丘,其中也無什麼傳說,也沒有什麼異獸,更沒有什麼奇花異草。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此處人跡罕至,就連附近的鄉民,都不願來此,一是山高路遠,二是此山貧瘠如斯,連一方人都養不太起。
沈約一入夜,便潛出了客棧,他的腳程很快,精修的是水宮的遁術,與太清閣的神行秘法,沒有多久便到了夜善山。
不過,沈約一想到往日,用的是禦劍來往,倏忽千裡。
便心下一陣苦笑,如今卻是不能如此這般招搖了。
幾年之前,夜善山曾來過一方妖王,乃是一隻北地以北,佳夢關外的孤狼,這狼王被族群之中的後起之秀,新一代的妖狼佼佼者擊敗,旋即被趕出了族群。
還因此失了一隻眼睛。
一路南下,跌跌撞撞,便到了鄴城。
見得偌大的夜善山雖是貧瘠,但好在別無他妖,便大搖大擺地駐紮在此。
若是餓了,便下山入城吃上幾個人,反正樑家手下一幫人俱是酒囊飯袋,雖是監管此地,卻是推三堵四。
每每有事,都以天道有常為藉口,一再推諉。
鄴城世家家老終於看不過眼,發了一紙書信,往了南方求援,千盼萬盼,終究來了個沈約,沈約當時已是道法小成,便禦劍入山,溫酒之間,斬殺了狼妖,回轉南方複命去了。
他望著這座高山,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步步登山,兩旁綠樹,在月夜裡,好似張牙舞爪的怪獸,只不過,他卻權當不曾見聞,他曾見過厲鬼無數,也見過魍魎精怪。
何有事跡可恐懼?
“倒還是有的。”他忽然想起龍四書信之中,所提起的事情,身子一陣瑟縮,卻不願相信。
沒多久,他已是登上了臺地,只是忽然一聲低沉的□□。
濃鬱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這才覺得似乎大事不好,他幾步往前跑去,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驚懼了起來。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渾身浴血,他的胸口被人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雙目圓睜,似是不能瞑目,有天大的冤屈,與驚詫。
沈約顫抖著嘴唇,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的景象。
他的聲音都在微微發抖,斷斷續續地說道:“老……雜毛……?”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上前去,雙膝一軟,已是跪倒在了屍體邊上。
他伸出手去,試探了一下老者的體溫,只覺得入手之處,尚有餘溫,可見此事發生並未許久。
他試著渡了些真氣過去,只是卻覺得如石沉大海一般,了無回應。
一股絕望的氣息,頓時籠罩住了他,無論如何,這個道人都是一手領著他,從惶惶無知,到道門首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