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是在第二日清晨回來的,許昀在顧琛走後沒多久便再次陷入了昏睡,而前一刻許昀還在吩咐著傅如斯讓顧琛回來後順便將庭院裡的許濟恆拖回來。
傅如斯便回鬼魂之後再次迴歸了不需要睡眠的日子,坦白來說他有一些不習慣,也閉著眼試圖,無果,便只能窩在房間的一腳,做他常做的事情——發呆。
屋外傳來一陣人聲,傅如斯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飄到房門口一看,那被人稱為“趙哥”的老闆正蹲在許濟恆的身前,而顧琛正在朝這處走來。
老闆喊了許濟恆許多聲,任他怎麼掐人中都沒有用,許濟恆沒有半點回應,平緩的呼吸著,像是在沉睡一般。
顧琛在不遠處站定,那老闆也注意到了前方立了一個人,抬頭便愣了片刻,隨即道:“不知閣下是?”
許昀也被吵醒了,睡了一夜他反倒有了些力氣,此時堪堪能夠半臥起來,他對著門外道:“趙哥無需多慮,那位是我為濟恆請來看病的名醫。”
顧琛對此沒什麼表示,趙哥站起身來,又多望了顧琛幾眼,只覺得眼前之人必不普通,若說是許昀請來的名醫他倒是有幾分相信的,畢竟許昀其人也確實有些本事。
而後趙哥才忽然反應過來,剛剛和他說話的人,是許昀。
他向屋內快步走來,徑自穿過了傅如斯的魂魄,直到看清床上半躺著的人確是許昀之後才停住了腳步。
他長嘆口氣,感慨道:“過了半年,你可算是回來了,濟恆那小子找了你這樣久。”
許昀瞬時便愣住了,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遲疑道:“找...我?你說濟恆一直在找我?”
“你當日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那小子救過來,之後便一聲不吭的消失了,沒有留下隻字片語,他醒來後找不到你,帶著傷生生找了你許久。”
許昀仍是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他低聲似是自言自語道:“怎會,他明明,明明...”
老闆沒有聽清許昀在唸叨什麼,只當他是仍舊有些彆扭,好言勸道,“不論樣,回來了就好,雖說你二人這關係...可我想也平常的那些,那些夫妻是差不多的,以後再有天大的矛盾夜不要再一言不發的便離開了,平白讓人擔心,兩人當面將話說清楚便是了,我想許濟恆也不是那般...那般不懂得體恤的人。”
老闆的臉上帶著不自在,像是不習慣於講這些勸導人的話,可話中卻字字是真心向這兩人好,許昀雖然依舊有些愣怔,也不好多與他說些什麼,只順著老闆的話應道:“是,我記得了。”
仔細看便知道許昀此刻有些心不在焉,老闆說了那些話之後也覺得有些尷尬,此時摸了摸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已經快要將許濟恆還暈在庭院中的事拋到了腦後,還是許昀過了片刻後才道:“我此刻有些不方便,還煩請趙哥幫我將濟恆帶進來。”
老闆到了這時才後知後覺的聞見了屋子裡的草藥味,在仔細看許昀時才發覺對方的胸口處被包紮了起來,他平日裡雖說不算是一個多細心的人,可也沒有這般眼瞎糊塗過。
許濟恆找了許昀半年,老闆便為兩人擔心了半年,許濟恆那般失意的模樣他看在眼裡,讓他覺得陌生,更多的卻是擔心,許濟恆很少在人前展露出自己真正的情緒,可他身上的那股的頹然之氣卻怎麼也掩飾不掉,也可能是根本就再懶得掩飾了。如今忽然見著了許昀,心內自然是為許濟恆激動開心起來,這才忽略了許多,如今緩過神來,才覺出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他拋下滿心的疑慮,將許濟恆從屋外拖了進來,許昀還躺著,他沒好意思直接將許濟恆放到床上,便只好將他放到了床邊的地上,許昀看了眼,沒有說什麼。
傅如斯往屋外看了眼,顧琛再次不見了身影。
老闆忍不住問:“濟恆怎的就這樣睡在屋外了?他這般怎麼叫都叫不醒,可是生了什麼大病?你身上這傷又是怎麼來的?”
許昀轉了轉眼睛,道:“我昨日回來時發覺濟恆的狀態似是不太對,剛說上兩句話他便昏了過去,我瞧不出他究竟是生了什麼病,便將那位神醫請了過來,神醫說濟恆的病雖然蹊蹺,可也不是醫治不得,頭一日需得再外頭接收些許天地靈氣,以方便接下來的治療,我這傷不礙事,不過是治他這病需要幾滴人的心頭血罷了。”
傅如斯:“......”
這功勞給自己攬的。
老闆沒有過多懷疑許昀的話,許昀待許濟恆的真心他是知道的,總之不會害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