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下鎮的路應該還保持原樣吧?雖然我來這好一段時間了……不過這裡是羅德蘭嘛,時間流逝根本沒有意義。」
「原來羅德蘭可以用走的過來啊?」
「老大不也是用走的嗎?聖人小徑幾乎已經不是秘密了--至少對有門路的人來說不是。」
「我是被鳥給抓過來的。」聖人小徑是什麼鬼東西?
「鳥?你是從不死院過來的?現在還有這麼愚蠢的人去挑戰不死院嗎?」
「我是那裡的囚犯。」
一聽見我的回應,帕奇的臉就僵得像塊黑麵包似的,「哇……啊……啊噢……嘿,老大,我們該怎麼處置那個假聖職者?」
「就這樣吧。」
我拿開了蓋在佩特魯斯身上的木桶,此時,重獲光明的聖職者一臉吃驚又困惑,好像他還是個無辜之人一樣,是受神祝福的聖者。接著,我問了帕奇,當時的襲擊是怎麼回事,而帕奇告訴我,當時蕾雅照慣例停留在祭壇前專心默禱,突然,佩特魯斯鬼鬼祟祟地接近,等到了定點,他就高舉槌矛--就在這時候,帕奇丟出了沾毒的飛刃。重點至此,他開始宣揚自己的英勇與果敢,囉囉嗦嗦地講了一連串的故事。
這時,我問佩特魯斯:「你不是白教的使者嗎?你的所作所為又是怎麼回事?」
佩特魯斯一句話也不說,但他的表情變了。那是它的真面目吧,一位面目可憎的鼠輩。
罪證確鑿,晚安了,佩特魯斯。
喀喳!)
一劍銀刃穿頭,聖人佩特魯斯殉教於羅德蘭,偉哉、聖哉。
「帕奇,這把銀劍跟他的遺物都是你的了,拿完了就隨你去吧。」我說。
「啊……是、是的,謝謝老大!」
就像這樣吧,老實說,也沒有什麼好不好的,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這個事件的答案很明顯了,所以我能毫不猶豫。但其他事情呢?火焰或黑暗,哪個才是我的正確答案?太複雜了,我怎麼想也想不透,況且,一身空無的我到底有什麼能耐去思考命運的真假對錯,然而回頭已無岸,現在我只能一直沖下去,直到自己找到答案、或神形俱滅為止。
帕奇將滿滿的贓物跟寶貝偷搜進自己的無底木箱裡,之後,他領著我去看看那些人間所留傳的秘道在哪。
我們不斷地沿著不死鎮向下走,渡過個大橋、幾道巨牆,這些市鎮如梯半般沿著山崖而築,但都大多已幾近全毀,此地屋垮牆塌,連活屍的影子都很難看見。後來,我們抵達了人類市鎮的最外圍,緊接在城牆之外是一片荒巖,稀薄的泥塵鋪在灰黑色的巖塊上;更外頭則是與雲海最接近的地方,從那就能看見底下的山脈,原來那些山都是從羅德蘭往外延伸的,這塊神土就像群山之王一樣;最後,在雲海淹沒的地平線外,我似乎看見了一點綠意,我想那裡就是活人的界線了吧。
這時帕奇的呼喚聲叫醒了我,他人站在倒塌的巨牆拐腳。隨著他的步伐,我們漸漸深入山脈巖層,直道一扇藏在洞窟裡的小石門前。
帕奇高舉火炬,並說:「這裡就是聖人小徑,據說是第一批移居人間的白教使徒打造天堂之路。」
「都不知道哪邊才像天堂了。」
「這倒是真的。」
「帕奇,你確定你要離開了嗎?」我又問了一次。
「雖然我很想說都是因為老大的緣故,不過嘛……老實說我好久沒碰上一個女人了,羅德蘭這種鬼地方一點嬌豔美女都沒有,有的盡是些比男人還兇的女漢子,在這樣下去我可受不了!」
「這原因真實際。好……去吧,如果地上待的安穩,那就別回來了。」
「那還用你說。」接著,帕奇就把手上的盾牌交給了我,並說:「老大,祝你早日去死。」
「要我死就別把盾牌交給我。」
「嘿嘿……這張盾牌有我帕奇大人的詛咒,它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是說禿頭嗎?」
「不要拿我的發型開玩笑!它才不禿……我是為了方便才剃光頭的,你這滿頭蝨子的臭渾蛋!」
「好了,小鬼,快走吧。」
帕奇臨走前對我比了個中指,接著,他一步步走下被踩的凹陷的臺階,一直到不知多深之後,他的火光才消失在某個平臺或轉角中。
大家都要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前進,李凱爾特說的對,祭祀場的家園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我的王國只是個幻影,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罷了。但我真的好想……好想要一個家,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園。難道只因為是不死人,尋找歸屬就是天理不容的重罪嗎?明明我們連生命都不是……。
現在……我連停下來的地方都沒有了。我只是個無爪的飛禽,永遠不得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