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庭聿整個人如石化了一般,站在那棵櫻花樹下,此刻除了他自己,再沒人能體會理解他內心的翻天覆地。
只有一個聲音和念頭在他腦海裡起伏迴盪,竟然是她,竟然是她!
朱鴻有些擔心他的狀態,“先生,您……”
戰庭聿驀地轉過身來,眸子裡的光芒驚到了朱鴻,“不回寒城了。去找她,用所有的人力去找,快!”
朱鴻嚇了一跳,“顧小姐?”
“嗯!”戰庭聿神色陰晴不定的嚇人,阿諾忽然從他的神色中意識到了什麼,“先生,您已經答應放太太離開了,您不能反悔。”
戰庭聿掃了她一眼,那一眼,幾乎沒什麼溫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在跟朱鴻說話,“把她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過身去,拿出了手機撥通安定在B城的手下。
“先生……”阿諾疾步上前,攔在他的身前,縱然此刻戰庭聿渾身上下的氣勢逼人,縱然她明知道接下來的話說出來,可能會惹怒他,但她卻不得不說,“先生,太太用命換來的自由,您既然答應了要放她走,就不能再反悔了!”
戰庭聿卻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徑直對電話那頭的手下吩咐,“去找顧子惜的下落,十分鐘內我要她的具體位置。”
“先生!”阿諾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置信,“您知道太太的性格,如果您強行讓她回來,她寧肯一死。先生……她是那麼的渴望自由,她是那麼的可憐……”
“不要再說了!”戰庭聿發出一聲低吼,眉頭緊皺,眼神裡帶著慍怒。
阿諾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阿諾咬咬唇,她忽然想起來朱鴻之前跟她說過的一句話:“我跟了先生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他改變已經決定的事情。”
他決定了要放子惜走,現在卻又反悔了,是為什麼?
…………
此時此刻,一輛從b城開往洛城的火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廣播裡,女播音員的聲音標準的播報著到站時間和到站名稱。
“女士,女士,醒醒……”子惜模模糊糊感覺有人在推她,她從極沉的夢境中驚醒,抬眸看見乘務員微笑的臉,“女士,到站了。”
子惜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眉宇間帶著疲倦,坐了一天的火車,她現在極度的疲憊。
“是洛城麼?”她問。
“是的女士。”乘務員笑著回答道。
子惜拖著行李箱下了火車,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站臺,已經是晚上了,車站裡的燈光亮著,掛在頭頂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一陣風吹來,有些冷,她伸手裹緊了外套,拉著行李箱往站臺出口的方向走去。
洛城,這是個遠離寒城遠離B市的城市,她需要在這個地方逗留,或許會在這裡紮根。等之後風平浪靜,確定戰庭聿不會再糾纏,她才會偷偷的回寒城,繼續查詢沈蕭的下落。現在還不是時候,萬一戰庭聿反悔……
站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外的臺階上,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那完全陌生的空氣全都吸進肺腑之中,再舒暢的吐出來。再睜開眼睛時,她的眼中終於恢復了一片生機。
找了個小旅館住下,點了簡單的晚餐吃。一整天的火車顛簸,讓她覺得很累,她洗了個澡,就躺在床上看電視。
她的錢包裡癟癟的,只剩下不到五百塊錢了。她沒有拿戰庭聿給的錢,既然要斷就斷個乾淨徹底吧。這些錢都是她自己的錢,之前工作的錢,如今卡里空空,渾身所有的家當,就只剩下這五百塊。
今晚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再問問店老闆,這邊哪裡有便宜點的房子可以出租。找個簡陋一點的住下來,就算是安定了。至於錢,她有手有腳還有點小智慧,是可以找到一份工作,掙到錢的。
子惜靠在床上,捏著那五百塊錢,感覺自己在麻木了這麼久,終於又有點人性的恢復了。
攥著那五百塊錢,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大概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聽見有聲音,一開始她沒在意,直到一雙手捏住了她手裡的五百塊錢,子惜猛地一下子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藉著屋子裡微弱的光線,看見有個黑影在她床前。意識到她醒了,那人一把搶過了她手裡的錢,跳窗而逃。
“啊!”子惜幾乎忘記了還怕,從床上跳起來,就要去追,可是太過著急,腳一落地就直接崴到了。還沒追出去一步,她整個人就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子惜開了燈,扶著牆走到窗前,可外面黑洞洞的哪裡還有半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