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搖頭,“不用了。”她與戰庭聿之間的你死我亡,已經不是外人可以參與的了。
“子惜,你變了。”譚青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惋惜。他至今還記得初次見到她時的場景,她的眼睛裡充滿了靈氣,即便顧安然再怎麼對不起她,她也還是在危難時刻,伸出了援手,幫了他們一把。
久經商場,一顆真心早已經被權勢鮮血染的面目全非,初見子惜,他在她的身上看見了人性的美好。而如今,那些美好在她眼裡已經都看不見。這讓他覺得很惋惜。
阿諾站在一邊,她聽不見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卻能看見他們並肩而站的背影。她的直覺一向都很準,眼下總隱隱覺得,這個譚青對子惜,很不一般。像是友情,又不太像。
正想著,口袋裡的手機忽然嗡嗡的震動起來。
是朱鴻的來電。
“阿諾,太太呢?”聽筒裡,朱鴻的聲音明顯帶著幾分急切和嚴肅。
阿諾朝子惜的方向看了一眼,“出什麼事了?”
“太太不見了,先生髮火了。”朱鴻道,“快告訴我,你們在什麼地方?”
阿諾嚇了一跳,“先生髮火了?”她下意識的又朝子惜方向看了一眼,如果被先生看見太太跟譚青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更生氣?
她背轉過身,壓低了聲音道:“太太說屋子裡悶,我陪她出來走走,馬上就回來。”
阿諾覺得,這副畫面堅決不能讓先生看見,不然指不定發生什麼。她想著掛了電話就帶子惜回去,可話音剛落,聽筒裡忽然傳來戰庭聿冷沉的聲音,“你們在哪?”
阿諾抖了兩下,縱然只是一個電話而已,可她卻好像看見了戰庭聿蘊藏著怒意的臉了。
“說!”一聲冷喝,嚇得阿諾差點把手機扔出去,顫著聲回答,“我們在……天台。”
幾乎最後一個字剛落音,電話就被掐斷了,嘟嘟嘟嘟的忙音響徹阿諾的耳邊,一陣冷風灌進來,她止不住的哆嗦了兩下,頓時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不到一分鐘,戰庭聿就上來了。朱鴻跟在他身後,氣息微喘。
阿諾還沒來得及把事情跟子惜說,他們就過來了。
阿諾目瞪口呆:“……”
這掛了電話才多久啊?先生的速度也太恐怖了吧?
“先……先生……”在顧子惜的面前,阿諾總是下意識的把自己當做盾牌。在遇到危難的時候,她總是不自覺的想要保護顧子惜。
眼下看見戰庭聿沉著臉過來,生怕他會動手打子惜,抬腳就擋了過去,“先生,有話好好說……”
一句話剛說完,就被戰庭聿隨手擄到了一邊,動作力道太大,推的阿諾一個踉蹌,一屁股栽在了旁邊的雪堆裡,褲子頓時溼了。
子惜剛一轉身,手指就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回眸,對上戰庭聿陰沉的眸子,“不是去洗手間麼?怎麼在這裡?”
“裡面太悶,我出來透透氣。”子惜淡淡回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反而被他握住更緊,那力道捏的她的指關節都疼的厲害。
“你若覺得悶,可以跟我說。”他皺著眉說完,才抬頭看向譚青,似笑非笑的道:“我記得我好像警告過你,不要動我的東西,看來是警告的力度不夠,不能讓譚先生銘記在心?”
譚青笑了下,“我也是覺得屋子裡太悶,所以找個地方透透氣,剛好碰上了顧小姐。”
戰庭聿揚了揚嘴角,“朱鴻,譚先生在H市的專案,進展的還順利嗎?”
“先生,譚先生的專案,已經終止了。”朱鴻恭敬的回答。
在場的人,都能聽得明白戰庭聿和朱鴻的對話是什麼意思。譚青更能聽得明白了,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而戰庭聿卻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似的,牽住了子惜的手,徑自走了。阿諾和朱鴻也相繼跟上,只留下譚青一個人站在冷風絮絮的樓頂。
片刻後,池續走了過來,看了眼譚青的臉色道:“譚少,剛剛H市那邊來電話,說我們的專案被終止了。”
有風雪隨著風落在譚青黑色的大衣上,他低下頭,漫不經心的抬手撣了撣,語調輕飄飄的,“看來,這次他是來真的了?”
池續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是說……戰庭聿?”
“是啊,可不就是戰庭聿麼?”
說起這個,池續就有些窩火,“其實上次您就不應該放虎歸山,明知道他會找到出路,您還甘願放走他,也難怪會有今天這個局面。”
譚青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徑自伸手撣去衣服上的飛雪,“現在,要回去收拾爛攤子了。”
說完,便抬腳離開了。
戰庭聿帶著子惜,一路乘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沒有再回宴客廳裡去。
“阿諾,你坐前面!”戰庭聿丟下這麼一句,便彎腰上了車後座,車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車中間的隔離板升上,前座與後座便被完全隔離成兩個世界,前面看不見後面,後面也聽不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