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惜……”
………………
房間裡是一片黑暗,子惜靠在窗臺,呼吸沉沉的睡過去。
夢裡,是落英繽紛的季節。
那還是高中時候,老校區的東北角,種了一棵櫻花樹,花開的時候,漫天的粉色,地上也落了一地的粉色,置身其中,如夢似幻。
也因此,很多慕名而來的遊客,都會來這裡遊玩拍照。來的人多了,櫻花被摘的太多,甚至有人爬上樹,折斷了櫻花樹的樹枝。
傍晚時分,人漸漸散去,子惜揹著書包,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布袋,彎腰將地上的櫻花全都拾起來,放進布袋裡。她要把這些好一點的櫻花,拾回去做成花粉,然後做成香袋。也不枉費這些花的一生。
她抬頭看見那些被折斷的樹枝,皺皺眉,從書包裡拿出早就備好的布條,爬上樹,將被折斷的枝椏悉心的包裹好。
樹下經過一個少年,他看著約莫二十幾歲,比高中生的她明顯大了好幾歲。
他的肩上也揹著書包,明顯也是學生,只是可能是大學生。他長得挺帥氣的,眉眼深邃,只是眉心總是皺著,看著脾氣不大好的樣子。他手裡拎著一件黑色的外套,經過樹下時,他抬頭看向坐在枝頭的女孩兒,看見女孩用布條給樹枝包紮的動作,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斷都斷了,還包紮?你以為樹根人一樣,骨頭斷了,接一下就能長回去嗎?愚蠢!”
他一番點評之後,將外套往肩上一搭,抬腳就要離開。
只是氣壞了樹上的子惜,她指著少年,“喂,你站住!你給我站住!”
可是少年卻回頭給她做了一個鬼臉,便轉身徑自往前走去。
“你……”子惜氣的不行,這少年的張狂樣子,莫名讓她覺得很不爽。
她見他不肯停下腳步,一著急,直接從樹上跳了下去。
砰!
“啊!”女孩的叫聲,讓前面的少年,終於肯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一眼。
子惜揉了揉疼的要命的腳踝,大概是扭到了,她的腳踝已經迅速的紅腫起來。可她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只是想上前,拽著那個少年,跟他把話說清楚!
腳踝那裡太疼了,她不敢再伸手去摸,站起身,用一隻腳蹦著到了他面前。
子惜在樹上看著時,並不覺得這個少年有多高,現在看來,這個少年竟然足足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去。
她只能微仰著頭,瞪著他,卻忽然覺得,這少年微低下頭看人的神情,放蕩不羈中,又是那麼的帥氣。
她一時語塞,張了張嘴,卻差點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切~”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幼稚!”
他說完,就轉身打算離開。
“你等一下!”子惜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他搭在肩上的外套,將少年重新拽了回來,“我告訴你,大樹雖然是植物,卻也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你以為只有人斷了骨頭才會覺得疼嗎?大樹斷了枝椏,也會很痛的。我這麼做,既不是愚蠢也不是幼稚,或許我接不好它的枝椏,但是我這麼做,不至於讓它的枝椏一直這麼掛在半空中,至少能讓它舒服一些。”
那個時候的顧子惜,也很孩子氣,被人誤解也會覺得氣憤,想要跟那人理論回來。
所以,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她又理直氣壯的問了一句,“你,明白了沒有?”
少年盯著她看了幾秒,回頭看了一眼那棵櫻花樹,“你若真想要保護它,就通知旅遊局,讓他們把這棵櫻花樹保護起來。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人來折斷它的枝椏了。不然你以為,你這亡羊補牢的方式,能保護它多少?”
子惜回頭看看那棵櫻花樹,有些納悶,“旅遊局?”
少年白了她一眼,“那棵樹,是國家一級保護植物。你報告了旅遊局,說不定還有賞。”
“真的嗎?”子惜回頭看了那棵樹一眼,有些狐疑。
剛想轉身問他,他怎麼知道那是國家一級保護植物,就看見少年已經走遠了。
夕陽下,他的身影落在地上,被拉的老長。
“喂……”子惜試圖喊住他,卻發現壓根不知道他的名字,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一個問題脫口而出,“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頭也沒回的擺擺手,“我叫**,不用謝我。”
後來,還是沈蕭找到了坐在樹下的子惜。
那個時候,她已經在樹下的石頭上坐了半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