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愣了愣,看向我:“姮要離開了?”
我抱歉地看著他,點點頭:“然。”
亥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皺皺眉頭,片刻,又說:“引水不須多久,姮……”
“孺子。”這時,白叟悠悠的話音響起。
亥轉頭,白叟和藹地看著他:“虎臣與貴女自有事務。”他望望周圍的鄉人,道:“為父與虎臣慢行,你先往序中幫手吧。”
亥看看我,止住話頭,低低地應諾一聲,快步走開了。
白叟看著他遠去,回頭對我們呵呵笑道:“孺子不曉事理,勿怪。”
姬輿道:“白叟客氣。”說著,他放開我,攙起白叟前行。
白叟笑著稱謝,問我們:“你二人要啟程了?”
姬輿點頭:“正是。”
白叟緩緩頷首,道:“爾等非伏裡之人,總當離去。”
我看看他,心裡總覺得還有一點希望,躊躇片刻,試探地說:“白叟多年不曾見過家鄉了吧?”
白叟看向我,目光矍鑠。少頃,他搖頭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綻開深深的溝壑,:“叟已在伏裡過了大半生,如今伏裡便是叟家鄉,再無念想。”
這話在意料之中,我徹底地死了心,默然點頭。
“亥可出去。”白叟繼續道。
我驚訝地抬眼。
白叟看著我,笑笑地嘆口氣:“我知曉他心裡想什麼,不過礙著我這把骨頭罷了。”他望向前方,慢慢地說:“他的心思不在伏裡,終有一日要出去。”
我望著他,唇邊不禁泛起笑意。
“白叟放心,”剛要說話,卻聽姬輿在一旁開口了。他看看我,道:“杞太子甚敬白叟,亥若出去,往杞便可。”
我愣了愣。
白叟笑道:“上回杞太子來敝舍相談,也正有此意。”說著,他忽然又問我:“貴女既要離開,可願將那鬼方鳳形佩再與叟一觀?”
我點頭,伸手到袖子裡,摸了摸,把小口袋拿了出來,解開系繩,取出鳳形佩。
白叟將它小心地接過,拿在手中拼合,仔細端詳。他的面色平靜,目光卻深深的,一言不發。良久,他舉袖拭了拭眼角,嘆口氣,對我笑笑:“人老了便總愛憶些往事。”說著,把鳳形佩還給我。
“當年此佩乃鬼方神物,聲名遠揚,”白叟看看我,道:“古玉有靈,此佩雖殘破,貴女還當仔細收藏才是。”
我微笑:“敬諾。”
正談話間,我們迎面遇到了裡宰。見禮後,他對白叟說,今日還須佔蔔,要請他去一趟。白叟答應,裡宰讓身旁的一名鄉人將白叟背起,又與我們行禮告別,匆匆離開了。
看著他們的身影隱沒在人群中,姬輿再度拉起我的手,繼續往序中走去。
“姮。”過了會,只聽他出聲道。
“嗯?”我說。
姬輿看看我,道:“白叟甚留戀鳳形佩,你若贈他也好。”
我詫異地望著姬輿。
他目光微閃,卻似有期待。
“母親要我一直帶著。”我轉過眼,輕輕地說。
姬輿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