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押起來的汙染物都是受汙染最嚴重的，而異化潮是由顧棲嵐引發，自然是離他越近的人，被汙染得越嚴重。
因此江晚才走到那些浸泡著淡藍液體的實驗缸前，就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別過臉去。
——那些都是他認識的人。
在一個餐廳吃過飯，在同一棟宿舍樓，選舉的時候這裡邊大多數都把選票投給了江晚。
哪怕他們已經異化得看不出人類的模樣，但憑借一顆淚痣、一道傷疤、一個殘缺的粉色蝴蝶結……江晚還是能準確地喚出他們的名字。
“認識嗎？”陸斐然問道，但臉上了然的神色已經表明，他早就知曉答案。
江晚點點頭，生澀回答：“都認識，我當時跟他們站在一起。對了，當時還有一些異能者，他們——”
“異能者的屍體在那邊。”陸斐然早有預料，直接指出個方向。
江晚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在早已風幹的屍首中找到了王春林。
那個面色紅潤的胖男人已經變成幹枯的骷髏，只能從衣物和破碎的圍裙上辨認出他。裸露在外的骨節上呈現出不正常的青黑色，儼然是被下毒的徵兆。
江晚心情格外複雜，蹲下身去，輕輕掀起白布，替他掩蓋住面容。
“他中過毒，這種毒素很奇怪，根本提取不出來，只能透過骨節變色來做出判斷。”陸斐然也蹲下身，“還有其他很多異能者的屍體，都有這種變色。”
江晚不想和他靠得太近，站起身往旁邊挪動幾步，才說道：“在異化潮之前，這場選舉已經開始失控，我合理懷疑這種毒素有致幻作用。”
他不能說得太多，以免涉及劇透。
但陸斐然沉吟片刻後，很快就得出結論：“應該是某個植物系異能者所為。這種毒素不存在於末世前的生態環境中，大機率是異能所致。”
江晚有些詫異，沒想到自己寥寥幾句，這人已經快要得出正確答案。
不過想到昨晚自己也被這人耍得團團轉，他又覺得很好理解。
陸斐然又看向他：“你在這個安全區見過有植物系異能的人嗎？”
江晚慢吞吞地開口：“見是見到過，但現在我不清楚他的下落。”
“也就是說那個人的屍體不在這裡，或許還活著。”陸斐然點點頭。
隨即他對一個沒有穿軍裝的工作人員說道：“去查一下，第一安全區收容的倖存者中，是否有植物系異能。”
江晚緊抿起唇，感覺和這人多說下去會更危險。陸斐然反應很快，總是趁他不注意就能套出情報來。
更要命的是，他這種情緒也能敏銳地被陸斐然發現，只見陸斐然站起身，朝他點點頭：“今天就調查到這裡吧，謝謝你的情報。我讓卓景山送你回——”
他話還沒說完，身後的黃土驀地沖天而起，一聲嘶吼穿徹耳膜，顯露出一隻巨大的汙染物身影來。
這個汙染物似乎一直隱藏在沙漠底下，直到這時才突然襲擊，所有的異能者都沒有反應過來，江晚甚至能看到陸斐然臉上的錯愕。
而下一秒陸斐然立即掏出槍來，轉身就要朝著汙染物開槍，可那汙染物有著咯咯作響的長尾，瞬間橫掃，將他的槍打飛出去。
青灰色的臃腫頭顱猛地垂下，作勢就要朝著陸斐然狠狠咬來，江晚眼瞳驟縮，下意識想上前去救，可一道身影比他更快，飛速沖至陸斐然面前，硬生生抗下這一記咬殺。
那是……江晚睜大眼睛，看到卓景山半隻手臂都被徹底咬斷，徑直飛了出去！
其他異能者也飛速趕至，聯手將這個汙染物控制住，驚駭地看向血流如注的卓景山。
“把他的手臂接回去！”陸斐然吼得脖子的青筋暴起，“否則他的異能會失控！”
一群科研員扛著急救箱慌忙沖過來，剛才的狐貍眼躬身撿起斷臂，一個咬牙摁壓在卓景山的傷口上。
卓景山本已經半昏迷，感受到疼痛之後驀地瞪大眼睛，嘶吼出聲。
陸斐然大步走到他身邊，厲聲大喊：“誰帶了癒合藥劑！”
“我！”一個科研員舉起一罐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