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儂蹲下身,他問道:“你怎麼了,你的同伴呢?”
聽到藍儂問他的同伴,蓬頭垢面的約翰捂著嘴瘋狂搖頭後退:“是怪物!是怪物咬死了他!不是我,不是我!”
一旁看熱鬧的魚販搭話:“約翰就是個瘋子,他能說個什麼。他那盜墓賊同伴不久前死了,半夜裡約翰還將那可憐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從墳地刨了出來,這個瘋子的行為明明被他的鄰居看見了,他還大喊大叫說是怪物挖的。”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議論紛紛,“哪裡有什麼怪物啊,鄰居們什麼都沒有看見,只有約翰沒日沒夜的嚎叫,呸!這就是卑鄙的盜墓賊下場!”
藍儂雖然不喜歡約翰跟他的同伴,但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幾年後再遇見成了這個樣子,藍儂還是摸出幾枚銀幣放在約翰面前。
一隻骯髒的滿是泥濘的手猛地伸出來,試圖握住藍儂手腕,藍儂蹲在約翰面前,他睜著雙眼,就像是有所感覺一樣,站了起來往後退一步,剛好避開了約翰那骯髒枯瘦如同鳥爪的手掌。
站在藍儂身旁的塞西爾垂眼看著地上的約翰,趴在地面的約翰抱著腦袋瑟瑟發抖,髒汙的手指神經質地扣著地板的縫隙,連呼吸都不敢發出。
塞西爾攬著藍儂:“走吧。”
藍儂杵著柺杖點點頭,與塞西爾一起離開了這個喧鬧的海港市井。
隨著藍儂與塞西爾離開,原本圍著看熱鬧的人群也逐漸散開,只要零星的幾個攤販還偶爾瞥一眼匍匐在地上的約翰。
只見蓬頭垢面的約翰抱著腦袋,瘋癲的雙眼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抬著頭緊緊盯著藍儂離開的方向,他不知什麼時候掏出了一個像是玉石一樣的綠色護身符緊緊捏在手中,幹癟的嘴唇不斷開合,不知道在唸叨些什麼瘋言瘋語。
注視著約翰的魚攤老闆,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了約翰手掌中那塊如同翡翠的護身符,隱約見到一頭帶翼的惡犬圖案。
看著那塊隱隱約約的護身符,魚攤老闆似乎聽到了遠遠傳來的激烈犬嘯與嗚咽,周圍的天空似乎都渾濁暗淡了下來,等到魚攤老闆想要再仔細看時,約翰惡狠狠地目光已經撞了過來。
握著刀宰魚的老闆悚然一驚,等到他回過神時,約翰已經踉蹌著爬起來,捂著胸口的護身護跌跌撞撞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這個城市不像藍儂他們生活的古老小城,有著更多星際時代的痕跡,古老繁複的尖頂建築下,教堂的鐘聲響起,而飛梭的懸浮車也在半空中掠過,驚起停留在屋簷的灰鴿,蒲扇著翅膀躍起。
藍儂與塞西爾站在原本預定的醫院地址前,面對著荒廢的破地,有些不確定的再次看了看醫院留在星網上的預約訊息:“我們找錯了嗎?”
藍儂預約的賬號依然還在,但是藍儂給醫院方發的訊息就像石沉大海,沒有迴音。
“難道已經搬遷了?”藍儂有些不確定地點點終端,沒有檢視到搬遷公告。
躲藏在星網中的靈異醫院在昏暗的背景中抖了抖,更加小心地躲藏進星網深處,不敢冒頭出來,害怕那詭異龐大的存在注意到自己。
塞西爾與藍儂站在廢墟前,他勾著嘴角道:“可能是找錯了吧,我們去其他地方問問。”
經過小半天的輪船海渡,天色已經不早,藍儂點點頭:“先找個住的地方吧,如果找不到這家醫院,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塞西爾牽住藍儂:“會找到的。”
當然要找到了,這可是塞西爾特意找的“能夠幫助”他的醫院,就算是跑出了這個世界,塞西爾也會將這所醫院從醫生到建築全都找回來的。
藍儂與塞西爾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他杵著柺杖坐在大堂裡,等著塞西爾去前臺開設房間。
播放著柔和樂曲的酒店大廳不時有低聲交談的人群走過,抱著黑貓的優雅老太太從藍儂身旁經過,身後還跟著一條憨態可掬的電子犬,一切都顯出古老與現代交融的特殊風味。
沒過多時,有移動的機器人端著茶水放到藍儂面前,藍儂輕聲道謝。
“藍儂,藍儂。”急切焦躁的聲音響在藍儂耳邊,端著茶水的藍儂轉過頭面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蓬頭垢面的約翰懸著半邊身體坐在藍儂身旁,緊張而小心地盯著藍儂,舔著嘴唇道:“藍儂,好久不見。”他的聲音緊張到顫抖,就好像身後追逐著噩夢,不敢放鬆,
約翰伸出手試圖握住藍儂,卻被藍儂警覺的避開:“約翰。”
死死盯著藍儂幹淨柔和的面龐,約翰咬著自己骯髒的手背,抽著氣喘息,像是一條疲憊的餓狗:“藍儂,這麼多年,你都沒有變。”
藍儂面對著約翰的方向,“也不算很久,才三年而已。”
約翰神經質的咬著自己手指發出嗚咽:“可是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快要死了,那個惡種盯上我了,很快我就要跟傑森一樣被拖進地獄了。”
約翰撲過來,他試圖靠近藍儂,卻被藍儂用柺杖抵住,藍儂柔和卻冷酷地說道:“我看不見的,約翰。”
約翰抱著頭發出低嚎,他想要向藍儂撲過來,卻無法靠近:“救救我,藍儂,你一定可以救我的。”
藍儂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他面對著約翰的方向,遺憾而惋惜地搖搖頭:“約翰,你可能是生病了,或許你需要去看看醫生。”
不斷淌著汗水的約翰已經半匍匐在藍儂身旁,他就像是走到絕望末路的瘋子,試圖抓住任何一條能夠挽救他的稻草,“不是,不是的,我沒有瘋!我沒有瘋!有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