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太過輕柔,吹不散這陡然騰升的熱意
熱地禁不住抬眼,卻與黑暗中那道略顯幽深的視線撞個正著,微揚起的眉暴露了主人心中愉悅
“一、言、為、定。”尾調還帶著幾分溫柔纏綿的意味,聲音很輕,卻一字不差被宋觀棋收入耳中
兩人就僵持著這個怪異的姿勢,幾乎是貼在一起
“公子,我能喚你的名字嗎?”
宋觀棋感受到熱氣噴薄而出,落至他額間,呼吸不禁急促幾分:“不能……”
“為什麼,我能用你偷偷去買糖葫蘆吃的事做威脅嗎?”
“不是我,長均喜歡……”
謝延略微按下嘴角的笑意,淡淡道:“這麼在意?那他得高興壞了……”
想到許長均平日裡見著宋觀棋吃塊糕點都能笑的和二傻子一樣,心裡又堵了幾分。真是怪異,他們關系匪淺,與自己又何幹?
別是平日風流話說多了,他自己卻入了套
落套?
“我瘋了?”他恍然怔住,傳聞中的風月老手為著這麼點冒頭的心思陷入沉思
性子好,長的好,武功也好……哪哪都挺好
想要嗎?這麼一個寶貝呢……
謝延天生是這樣的性子,一旦有了想要的,便會生出征服的慾望
正值舞勺之年4,他便離了繁華競逐的皇城,來到草色無涯的北野,看上的第一樣東西是楚沉沙掛在刀環的一枚狼牙
楚沉沙告訴他:“侵佔飲馬河的有邊原八部,統領北部的坎吉爾養了匹巨狼。想要狼牙自個去討,讓那成為你頭個勳功。”
初戰坎吉爾,謝延輸的狼狽至極,甚至險些在狼口下失了半隻臂。燒刀入臂捥去因狼毒而壞死的皮肉時,他只悶頭出著汗,一聲不吭
再度出戰,謝延仍是敗,帶去的整支鐵騎都負了傷。他自顧處理著肩上的刀傷,嘴裡還咬著裹簾5,含糊不清對楚沉沙說:“這次,我帶回了所有人。下次,我要帶回那惡狼的獠牙。”
楚沉沙只給了他三次機會,而在大雪消融的前一夜,邊沙北部遭遇突襲。一支不過百來人的輕騎闖了主帳,飲馬河旁遮天大火燒了整夜。這一次,他不僅帶回了狼牙,還有大捷的戰報
不論何物,只要起了心思,便要想盡辦法得到
何況是對人起了念頭
而眼前這位,好像還挺容易被哄騙的……
確實好騙啊,抓住不讓跑,還真就老實待著
“喚名字也不行,那怎麼讓人知道我心悅公子呢?若是在別事下功夫,你不喜張揚,恐……”
荒唐話未說完,宋觀棋便抬手捂住那作孽的嘴,眼神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謝延卻又抓住他的腕,反手捂住了他半邊臉,甚至清晰感受到粗繭擦過
“你……”宋觀棋驟然頓住,謝延俯身逼近,直至在自個手背上落下一吻,對上手心所覆的面頰
一聲巨響後,身著玄衣的人捂住中傷的肩,倚木而立,緊盯著廊上有些慌亂的青色身影
直至回到房內,四下無人,才喃喃低語“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