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應似乎取悅了扶桑,他攬緊手臂,把黃泥人緊緊的箍在懷裡,狠狠的欺負了起來。
蘇跡模模糊糊似乎聽到他說了句什麼,可整個人都軟綿綿輕飄飄的,什麼也沒記住。
等他知道扶桑已經給他擦完屁股的時候,已經的第二天的事了。
這天,所有部落一早就圍在了有蘇攤子前,生意那叫個興隆,全都一副非要掏幹他最後一粒鹽的架勢。
換鹽的事自然有族人主持,蘇跡被遠遠的站在幾丈外的兩個人吸引,一個斷臂,一個獨眼。
他們背上揹著藤筐,看樣子也是來換鹽,卻怕被拒絕,裹足不前。
蘇跡一想就知道為什麼,嘆口氣招呼人過來,讓族人給換了鹽。
本來這也算不上發善心,公平買賣而已,可這兩個人卻感激的眼眶都紅了,那個獨眼的漢子來到蘇跡面前,“有蘇首領,您肯公平換鹽給我們,我們感激不盡,為了表達我們的謝意,想告訴您一件事。”
“什麼事?”
“天如果冬天還不下雪,明年春天必然有無數飛蝗生出,您要早作準備。”獨眼漢子說。
久旱必蝗!蘇跡不記得自己是在哪裡聽過這句話,腦子裡突然間就蹦了出來,頓時冒了一身冷汗。蝗災絕對不是鬧著玩兒的,鋪天蓋地的飛蝗瞬間就能把大片大片的糧食吃空,蝗蟲過境那是什麼都留不了。
蘇跡鄭重的向他們一抱拳:“多謝提醒,不知道二位怎麼稱呼?”
兩個人搖搖頭:“棄民還有什麼名姓,您隨便喚就是。”
蘇跡心頭一嘆,也沒堅持,就跟兩個人攀談起來。他是沒感覺有什麼,就是有蘇族人也習以為常,可其他部落驚的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七姑還特意把他拉到一邊,讓他離棄民遠點,小心招災。
“我們有蘇沒有棄民。”蘇跡朗聲道:“傷了我有蘇治,殘了我有蘇養,我們不讓英雄流血流淚無家可歸。”
在場的人跟看怪物似的看著他,有蘇族瘋了吧。
唯獨那兩個殘疾棄民心神大動,臉色不知道是喜是悲,原來有地方不怕棄民,原來他們只是生錯了地方,原來他們也可以稱作英雄。
蘇跡接著回來跟兩個人討教治理蝗災的辦法,兩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只是知道鳥吃蟲,還可以煙燻。
蘇跡受教,很是感謝兩個人的提醒,又拿了一小袋鹽給他們。兩人抖著手接過,並沒有推拒,生活不易,鹽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重要到沒有辦法為了臉面拒絕。
“多謝有蘇首領厚贈。”
蘇跡擺擺手。
兩個人遠去了,蘇跡有心的希望他們能熬過這個冬天。他並沒有邀請他們到有蘇生活,一個是他對這些人不瞭解,另一個就是族人還不能接受外來的棄民,他不是一個人,他也得顧及族人的感受。等等吧,再等等。
☆、燉肉
“香, 真香!”
“香死了!”
“什麼肉這麼好聞?”
走過路過有蘇攤子的人全都被香味吸引的邁不動步, 一個個伸長脖子望向柴火上冒出煙氣的三個大陶罐, 也不知道是頓的什麼肉,怎麼就香的讓人走不動路。
當然香, 一排三個大陶罐分別燉了幾個月大的小乳豬、新鮮的肥魚和野雞, 食材不一樣, 用的卻全是有蘇豆瓣醬。獨特的醬香燉肉讓聞到了人都忍不住抽鼻子,說香飄十裡那是誇張, 但留住集市裡的人是半點兒問題沒有。
雖然今年收成不好, 但集市裡的人卻並沒有減少, 尤其是左崖城裡出來的人, 老老小小買的賣的把集市襯的相當熱鬧。
有孩子,那就少不了吃食玩意兒, 那吃食也許不那麼豐盛還顯得粗糙, 但總是有一些的。各族都有自己不同的吃食,換些小零碎大家也很樂意。孩子見了稀罕吃食的自然少不了纏磨家裡大人, 面對一年也就這麼兩次的盛會,哪怕是不那麼富裕的人家也會小小的滿足一下孩子的心願,更別提家中富裕的人家,那就是買買買。
有蘇人慢悠悠的揭開第一個陶罐, 一股從沒有出現過的鹹香彌漫在空氣中。接著就見他用長長的木筷夾起顫巍巍的肉塊, 陽光下只見那一寸見方的肉塊紅油透香,絲絲白氣繞然而上,同時一滴豐潤的汁水啪嗒掉到了陶鍋外面, 大火一燎,似乎能聞到一股奇異的焦香。
還沒吃到嘴裡,眾人就忍不住想象它的滋味。
在這個普遍沒什麼調味料,烹飪方式不是煮就烤的時代,能吃飽就是老天的恩賜,美食?那是根本沒有概念的東西。
可是現在他們的鼻子眼睛在這一瞬間被那人筷子上的一小塊肉吸引,口水流出來都不知道擦一下。
很多人後來回憶自己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腦海中最先浮現出的就是那塊肉,香的都不知道怎麼吃進肚子裡的,感覺還沒吃就已經沒了。
夾著肉的蘇白忍不住嚥了口口水,要不是他已經填飽了肚子,他怕是要先用這肉祭了自己是五髒廟,實在是太香了。
人們一股腦的圍了上來,剛剛一出鍋就遭到一輪瘋狂交換。很多人也不多換,一捧豆子兩把慄米,換上那麼一塊兩塊香肉嘗嘗鮮,滿滿一陶罐子,沒一會兒就換了個幹淨。
接著是魚罐子,雞罐子,遠遠的就看有蘇攤子前裡三圈外三圈圍滿了手託樹葉吃東西的人。這些人吃完自己的也不急著走,就站在那裡看別人吃,人家巴咂嘴他們也巴咂嘴,跟自己吃了一樣。也不知到這是個什麼癖好。
趁機,有蘇人大肆宣傳豆醬,什麼豆醬在手,美味我有。什麼豆醬煮飯,全家喜歡,什麼款待貴客,好吃全在豆醬,最最動人心的是豆醬香又鹹,用豆醬少放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