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面他家的蛇也的確少了,就是不清楚是哪個東西起了作用,不過這習慣倒是留了下來,這麼多年也沒有改。
她家也是村裡僅有的幾戶養鵝的人家。
漁哥兒小時候被鵝攆過,哭著跑了半個村子,以至於現在還不喜歡鵝這種生物,趙歲歲對此倒沒什麼感覺,便讓他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他則上前叫門喊起了林家娘子。
村裡人很少在白日裡關上大門,林娘子有些疑惑地應了一聲:“誰呀?”
她拿著抹布走出房間,見到二人甚至小小地驚呼了起來,隨即臉上露出個笑:“歲哥兒、漁哥兒,你們怎麼來了?是來找我家林哥的嗎,他……”。
她的話並沒有能夠說完,說到後面聲音也越來越低,林家漢子是個相當踏實勤懇的性子,一有空閑就張羅著要去外面做些閑散零活賺些銅板添補家用,前腳戚家的活才剛剛完工後腳就去鎮上尋摸新事了,林娘子以為戚家是又有了什麼事情想僱傭她漢子去做,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把事情應承下來。
她怕趙歲歲一聽林漢子不在就去找其他人了。
現在可不同於戚長夜剛開始找人時那樣,整個村子都知道他們戚家的活好,中午吃的好晚上結錢快,戚長夜也不像村子裡傳的那樣可怕,雖說鬧出了報官的事情讓他的名聲又在村裡傳揚了一波,但沒人會和銀子過不去,只要戚長夜想在村裡招人做事,不知會有多少漢子蜂擁報名。
林娘子心裡又驚又急。
還沒等她想好該怎麼說呢,便聽趙歲歲笑了起來:“誰都可以,能做主就行。是我想買一些大蒜,跑去鎮上太遙遠了,過來問問你們家賣不賣。”
“賣賣賣,當然賣!”林娘子心頭一喜,臉上的笑也多了起來。
大蒜分為新蒜和老蒜,兩種價格自然也不同,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其是幹燥還是濕潤。林娘子家的蒜才剛挖出來沒過多久,一頭頭地還濕潤著,本是想著送到鎮上去賣了的,既然有人願意買,那自然是省了他們不少事情是天大的好事。
農家人似乎天生就在編織這方面存在著天賦,林娘子將他們請進了院中,趙歲歲一眼便見著了一旁的牆上掛著的成串的蒜辮,一串一串整整齊齊,無論是晾曬還是存放摘取都方便極了。
一串蒜辮上約有三十幾個蒜頭,趙歲歲心裡估量了下,直接要了十辮蒜走。戚家也還剩了些老蒜,暫且還能吃上一段時間,回去以後拿些出來醃成糖蒜,等餘下的那些全吃完時後院種的也剛好可以挖了。
趙歲歲與林家娘子商量了會兒,每條蒜辮賣他十八文錢,十條便是一百八十文整,再添幾十文便能湊出一個人明年要交的稅賦銀錢了。林家娘子激動極了,接銀子時甚至有些手足無措,連連在心裡感謝上蒼感謝趙歲歲感謝財神爺的大駕光臨。
趙歲歲兩手各提了五辮,大吃在旁邊甩著尾巴,時不時地湊上前來嗅上一下。它似乎是想咬上一口,又似乎是想讓趙歲歲將蒜辮放在它的背上,總之在他腳邊來來回回晃來晃去的,趙歲歲走路也走不消停。
回家只有那一條道路,別過了漁哥兒後便只能自己往前,趙歲歲回院開了大門,洗過了手後便開始準備醃製糖蒜。
這是戚長夜曾經同他說過的,趙歲歲心裡一直記著,桐哥兒正在院裡拌著雞食,見他回來朝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也顧不得面前裝著雞食的盆子了,小心翼翼地捧起個籃子朝他跑了過來:“阿歲哥哥!你看我撿到了什麼!”
趙歲歲順著他的聲音低頭,就見籃裡裝著個圓滾滾的雞蛋。
趙歲歲:“啊!”
“是阿遠叔叔給我們的母雞下的!”歲哥兒欣喜道。
遠夫郎臨走前將自家養的兩只母雞送給了他們,趙歲歲便將其給安置在了舊院的雞舍裡面,他們如今住在新院,那邊空著也是空著,就準備用來放置些不重要的東西和飼養一些牲畜家禽,這樣隔著一間院子味道也很難傳到這邊,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日常生活。
戚大哥其實不太想養太多牲畜,畢竟無論打理的多好也終究是會有些味道,不過要是養在隔壁院裡便沒有了這個困擾了,桐哥兒格外喜歡這些動物,四條小狗幾乎都是他在喂的,戚長夜訓練時偶爾也會喂上一些,反倒是趙歲歲其實沒怎麼管過它們。
後來戚長夜抓了野雞野兔,一股腦地丟在隔壁,也都是桐哥兒來回忙活,小哥兒對此樂在其中。
今天一早戚桐便如往常那般過去看雞,沒想到剛一低頭就見著他的腳邊臥著個蛋,桐哥兒險些就將那蛋給不小心踩破了,手腳僵硬地將其給捧了起來,興高采烈地咧嘴笑了一個上午。
“不過只有一個雞蛋,還有一隻沒有下蛋。”
趙歲歲點頭:“嗯,正常,環境改變也有可能會嚇到母雞,等它適應一段時間就也會重新開始下蛋了。”
桐哥兒又笑了起來,笑眯眯地回去幹活了。
趙歲歲留了三辮蒜辮,餘下的那些全部掛上等著晾幹,搬了張小凳子過來坐在桐哥兒的身邊,一點一點拆起蒜辮。
編制蒜辮的莖葉還蔥翠嫩綠著,這些蒜苗可以切下來炒雞蛋吃,趙歲歲耐心拆了一會兒,桐哥兒也剛好拌完雞食,現在還沒到喂雞的時間,他便將雞食放到附近,洗過了手後轉身過來幫趙歲歲的忙。
趙歲歲實在是喜歡他的貼心,忍不住又笑眯了眼睛。
糖蒜其實並不難做,第一步就是將蒜扒皮,趙歲歲去拿了把刀來將蒜苗切下,就著切口輕輕一撚,扯住被撚出來的蒜皮用力一扯便將其給拽了下來,剝皮也不用剝的太過幹淨,目測留下一兩層皮就可以,不用非得將蒜瓣全部剝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