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家裡還有年幼的弟弟,我不能將兩個哥兒自己丟在家裡。”
歩大當家連連點頭:“這是自然!”
“我們鏢局就在這裡,戚老弟你隨時都能過來!路途遙遠也不成問題,我們這兒有著馬車,日日都能接送你往返。至於銀錢你盡管放心,你教的是兄弟們的保命招數,我絕對不會在這方面虧待於你。”
步當家將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作響,連喝多了靠在一邊不住點頭的阿茂都被嚇得一個激靈,那點酒勁兒也霎時就清醒了大半,他剛剛一直迷迷糊糊的,並沒聽到這兩個人的談話,看看步當家又看看戚長夜,一時之間還有些迷茫。
步當家也沒給他解釋,不如等著大家酒醒了再一併宣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拉著戚長夜就要同他不醉不歸。
戚長夜無法,只能與他又喝了起來。
……
這一頓一直喝到了下午,喝的連步當家都有些走不穩路,戚長夜倒仍像是個沒事人一般,不過為了防止步當家再拉著他喝上一頓,戚長夜還是勉強裝出了幾分醉意出來,這才終於逃過一劫。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得知了戚長夜也在這邊,同福酒樓的小廝在收銀錢時特意給步當家打了個折扣。
步當家在酒醒以後自然也知曉了此事,一方面感慨戚老弟果然人脈甚廣,鎮裡這樣火爆的酒樓只是聽了他的名字都願意為他打個折扣,另一方面也覺得同福酒樓的掌櫃做事爽快實在,同戚長夜一樣是個可交之人,自此又光顧了好幾次同福酒樓,甚至帶了好幾筆生意過去,這自然就是後面的事了。
總之,戚長夜進了鎮裡一趟,將自家的板栗餅和蝦醬送了一些,又和歩氏鏢局的不少人都拉了拉關系,順便給自己添了個迷弟謀了個短期活計,怎麼看都並不吃虧。
瞧歩大當家醉的樣子沒有一天應當是醒不了酒了,戚長夜也沒有多留,藉著歩氏鏢局的地方簡簡單單地洗了把臉,冷靜下來後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
他壓根就沒有喝醉,他看到酒就會想到自己的肩膀,看到肩膀就會想到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還有他沾了滿手的鮮血和散落了一地的碎玻璃渣。
他永遠都不會再將自己變成那副模樣。
戚長夜找了處風口站了一會兒,散了散自己身上的酒氣,雖然這樣也散不幹淨,但能少一些便是一些。
鎮上雖不如縣裡繁華,但卻依舊熱鬧喧囂,戚長夜孤身走在人流之中,鼻尖的酒氣燻得他眼眶生疼。
這些人有著他並不熟悉的衣著打扮,有著他並不常用的文字語言,無論是房屋建築還是人文風俗,甚至連最基礎的日常飲食都與他曾生活的地方存在著差異。
明明它們與他生活的世界非常相似,時不時地就會讓他産生一些錯覺——彷彿他其實並沒有穿越,而是隻生活在某個大型的影視基地或者古鎮當中。
可它們又著實存在著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戚長夜總是會因為某些小細節放鬆、又因為某些小細節崩起精神警惕起來,小心翼翼地戒備著自己不要暴露出太多超出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他深吸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所以,遠離人群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站在原地吹了許久,腦袋似乎也清醒了許多。
不要回憶,不要多想。
戚長夜真的冷靜了下來,一如他平日表現出來的那般。
他去了朱屠戶常年擺攤的地方,一口氣買了五十斤豬肉,又買了不少豬皮和大骨,滿滿當當地塞了一筐。
他去了買賣糧油的鋪子,將裡面的作料都買了一遍,連帶著那些昂貴的香料,醫館的小廝甚至都已經認識了他。
一條街上幾十戶商鋪,戚長夜幾乎進了三分之一。
抱走一大匹新進的布料、定下十幾個大小不一的陶土壇子、去買了些驅蟲驅蛇的雄黃藥粉、進雜貨店裡要了幾份搬家要用的紅紙和鞭炮。
戚長夜甚至往鎮上的傢俱鋪裡跑了一趟,給新房添置了不少東西。
直到這一切全部忙完,他才去找了提前租好的牛車。
他最想做的,是早些回去見趙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