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每一代可憐的傳印人,都只活了短短十來年,餘下的人生,全是妖王作祟。
“妖王本次一旦獲得身體,徹底解放,我們全鎮被轉化得人不人妖不妖的家夥,就是他的第一餐。”
她似乎是覺得有些可笑:“或者他根本瞧不上吃我們,而是把我們的通道打向人間,去為禍世間。”
“妖氣越來越重,此處逆轉的天地,也許不在人界上方,而是在無形中移向了妖界。所以我們才逐漸不像人,妖王的複蘇也不斷加快。”
沈見碌有些難過。
他甚至不知該如何安慰蘭姑娘。
大人物的心思,放在任何人,任何事上,都影響的不是那一個,而是每一個。
鐘君曾告訴他,劍尊是騙子。
他去鎮西祠堂,也不讓心懷劍尊的人進入,包括後山屋子,那一群亡靈的態度……
他們早就被害的萬劫不複了。
所以蘭心也無所畏懼。
她不受劍尊壓迫,也不懼怕妖王,他們只是想,盡最後一份力,去阻止這個錯誤繼續下去。
沈見碌再次開口,嗓音有些幹澀:“你需要我們做什麼呢?”
秘境裡的故事都是過去的景象,而從未來而來的他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蘭心定定看向他:“沈道長,我知道您拿到了那個窺心鏡,我希望您在祭祖大典那一天,利用它阻止鐘家傳印。”
“它固然是個殘次品,先祖畢竟留下了一些東西,用它針對鐘家的血脈,再好不過了。”
“至於別的,那一天我有我的辦法。”
沈見碌抿唇點頭,心裡卻是說不上來的難受。
季潯問道:“蘭姑娘,那真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嗎?我是說你的丈夫,鐘墨他……”
蘭心說:“我們終歸道不同,從他將居民轉化成妖這件事鎮壓開始,我們就不是一條路了。”
季潯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可是蘭姑娘,鐘家的祖輩也發生了異變,只不過被法器鎮壓。鐘大公子也和我說,他已經不希望煉器繼續傳下去了。”
也許他只是沒能告訴你呢……
蘭心嘆了口氣,看向他的目光居然有些長輩看小孩的欣慰:“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吧。”
對於這個鎮,已經很晚了。
晚到就算補救,也不過是同歸於盡罷了。
夜晚,鐘府大部分人已經入睡,除了巡夜的家丁,鮮有人在。
一道人影在庭院晃著,舉著燈籠的家丁剛要上去訓斥一番,為何擅離職守,走近一看卻發現是鐘二公子,當即只能尷尬得賠罪。
鐘君心情卻頗好,揮手錶示沒事讓他走。
家丁心裡唸叨著,這個有點瘋魔的二公子居然還挺好說話,就要提燈走。
鐘君卻又突然叫住他。
他當即轉身應著,生怕這位公子又犯什麼病。
“祭祖大典,是要開始了嗎?”
“回公子,快了快了。”家丁嘴上應著,心裡卻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