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簡從未忘記來黑水城目的,也不敢託大能代表昆侖立場。”,琅簡抬頭看向姜諳,明白對方的擔憂,也知對方剛剛沒攔她已是最大的讓步,“姜大哥,我幫的並非南禺,而是翎九。”
“身份便是立場,你久居首徒之位,一直以來獨善其身,從不偏頗昆侖各方勢力,你有這份敏銳,又豈會這個道理都不知道。”
“我知道。”,聽見翎九無意識悶哼,琅簡垂眸,發現這孩子掌心傷口血流不止,已經染紅了裙擺,定是痛的。
“姜大哥,先讓我安頓好阿翎。”
回到昆侖據點,琅簡給翎九包紮好,囑咐傻刀四個時辰後換藥,簡單調息後來到議事的房間,姜諳和梓月早就等在那兒。
兩人明顯經歷了一場爭論,梓月背對姜諳擦拭傘面,顯然分歧不小。
琅簡合上門後走到窗前站定。
三人沉默著,終是姜諳發了話:“琅簡,咱們拋開立場不談,只說是非。在我看來,你對九殿下實在太過特別,即便對方因你之故來的昆侖,你也太照顧她了,別忘了你修無情道,道心不穩是大忌,輕則影響飛升,重則走火入魔。”
梓月打斷姜諳:“未免說的太嚴重了些,當初琅簡改修無情道,風源上神在她心境中設下七空寶鏡,若琅簡動了念,必有所顯,如今人好好站在這兒,你瞎擔心什麼?”
“不未雨綢繆,等積重難返時難道還有機會修正?!要知道七情一旦變成慾念,七空寶鏡被毀,別說飛升,能不能修道都兩說!”
“為什麼你老是為沒發生的事責怪這個責怪那個?天又沒塌下來,活的不累嗎?!”
梓月‘啪’把傘斜劈入茶桌,勁風割斷茶杯,姜諳凝氣按住傘,一字一句對梓月道:“是,這些難聽的話我完全可以不說,我既非琅簡同師門,亦不是她師父,管這麼多幹什麼?一句琅簡自有分寸便袖手旁觀,多好啊,不討人嫌,也不惹人厭煩,還能獲得善解人意的美名。”
梓月被曲解,知 現在姜諳在氣頭上,她說一句話會被懟十句,便也不多言,伸手拔傘卻拔不出,斜睥姜諳,發現這人看她如仇人般,臉色沉的能滴水,當即拍桌,直起腰板哼了一聲,表達不滿。
見兩人僵持,琅簡捏訣。
“你們說了這麼多,無非是覺得我對阿翎有私,自辯無用,七空寶鏡怕是比我的話更有信服力。”
琅簡抬掌,七空寶鏡旋轉,鏡體和光芒皆澄明無色。
可見心中並無雜念。
把七空寶鏡收回心境,琅簡看向姜諳。
“世人口中的阿翎頑劣不堪,行事跋扈,胡作非為,可在人間楓林寨,我見到的她卻不是這樣的。”
“她護一寨百姓衣食無憂,體恤手下,殺妖安民,在那裡人人敬重她、擁護她,稱她為九霸王。她行事確實乖張,善惡是非與常人理解不同,卻並非毫無準則,只是信奉以牙還牙,不願吃虧罷了。”
“雲鶴城外,她說不能看著我死,縱然我違了她的意,她卻無阻攔的意思只說會陪著我。永寂陣前,她亦是擋在我身前,之後偷學手訣為我同門師兄弟渡靈,又給了我眼識……若我說毫無觸動,與那忘恩負義之輩又有和區別。”
梓月反問:“所以你幫她,是為了報恩?”
“不是。”,琅簡搖頭,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對方未必能理解,很是自嘲地搖頭苦笑。
“我處處維護她,是知道世人看錯了她,阿翎並非十惡不赦之輩,縱然確實做錯過事,本性不壞,她不該被三界如此誤解。”
這話……究竟什麼意思。
梓月極為困惑,倒是姜諳先反應過來。
一千多年前,釤毋上神莫名暴斃,琅簡被驅除出月水澗。對方當時跪拜昆侖大半洞府前,卻因被月水濺斷定靈境渾濁,沒有修行根骨,還說她命犯孤辰,所以被各洞府排斥,連外門弟子的身份都沒洞府願意施捨,只能在雜役峰勞作。
若非風源上神收琅簡為徒傳她道法,對方怕早已老死在雜役峰。
怪不得。
當初在水鏡臺,鶴一紅對翎九百般羞辱,說其是頑冥不化的天生惡種,他亦在看戲之列,猜測事情會如何收場,萬萬沒想到,竟是琅簡在眾目睽睽之下為翎九說話,甚至不惜違逆長老堂的長老。
當時他甚是奇怪,覺得琅簡言行比尋常太出格了些。
如今對方這麼一說,他全明白了。
“你是物傷其類,覺得此時的九殿下與你在雜役峰的境地相同,有了惻隱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