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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繡抱著茶盤站在滴水簷前，定定望著填滿清水的池塘。
沈青青已在那裡坐了一整個上午，面前一汪平靜水面，倒映著天上雲絲，偶爾泛起幾個漣漪。
“青娘子，日影轉過來了，您進去休息一會兒，好嗎？”文繡遲疑地轉過迴廊，來到沈青青身後，“前幾日老爺也常常這麼望著……”
水裡藏著什麼東西嗎？
文繡的目光越過沈青青肩頭，在平靜的水面上逡巡過一遍。
如果真有的話，前幾日抽幹了池水，為什麼又將水重新引來？
“你叫做‘文繡’？”沈青青回過頭，眼中含笑，“十八娘說，她曾聽到十九娘與丫鬟談話中提到，有一件重要物事藏在府中有荷花處，你可曾聽她提起此事？”
“荷花？”文繡為難地搖了搖頭，“娘子來了這半日，想必也知道了，我們府中並未栽種荷花。”
“平日十八娘和十九娘都在何處起居？”
“就在對面院落，兩位娘子年紀差不多，自小在一塊兒長大，所住院子也在一起。”文繡很高興沈青青不再糾結於這一池連遊魚都沒有的湖水，眼神都變得熱切起來，“您要去看一看嗎？自從十九娘被害，我們娘子又遇到了那些事，那個院子就落了鎖，再沒人的。”
秦府格局規整，幾處院落間穿插著江南民居常見的草木，或是芭蕉，或是翠竹，或是梅樹、書帶草一類。
文繡帶著沈青青越過安靜的穿堂，“十八娘子過去住的地方在東廂，過去要一會兒。我們家管教嚴，這會兒郎君們都在學堂念書，娘子們都在老夫人跟前學規矩，因此府裡頭看起來有些冷清。”
沈青青點頭。
確實啊，整座府邸安靜得彷彿死去了一般。
整個秦氏，與秦玄海表現出來的那種氣度一樣，沒有一絲活力與生氣。
文繡靜靜地走過幾步，回頭見沈青青神色平淡，帶著幾分親切，躊躇良久，終於忍不住問道：“青娘子，您是怎麼認得顏大人的？”
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物，能夠被寫進話本戲文裡，一直流傳下去，直到南邾也走到了終結，或許也還能繼續流傳下去的人。
像她這樣的卑微的丫鬟，只是遠遠看一眼，就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可是、可是……從前她們家娘子都看不起的、區區沈家一個表姑娘，到底是怎麼結識顏晗，還能與他一同行動，關系甚密？
沈青青抬眸輕笑，“等顏晗從陸府回來，我帶你去問他，可好？”
“啊？！這……這婢子怎敢……”文繡扁扁嘴，直接去問顏晗她是不敢的，不死心地追問沈青青，“娘子您知道很多顏大人的事情嗎？您能給我說一說，往後我也好同那些小丫頭片子們說嘴。”
“他看起來不茍言笑，其實脾氣比看起來更差。”沈青青輕輕抿唇一笑，“我們一路走一路說。”
秦府不大，四處又滿是巡邏的衙役，一段路有說有笑地走過去，只嫌太短。
“真的像娘子說的那樣嗎？原來顏大人也同我們常人一樣呢。”文繡從懷裡摸出一串鑰匙，“就是這裡了。”
圓形的青漆門緊閉，門環上掛著兩道鎖，已有少許鏽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