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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五, 臨江侯韓家義女出嫁, 安平伯杜府嫡孫迎親,兩家張燈結彩,賓客盈門。
縱然這一場親事韓杜兩家都不情不願, 但兩家都是勳爵之府,那些扯皮撕臉的事留待私下裡相爭就算了,面上總要一派錦繡和睦、結兩姓之好的模樣。
“姐姐, 你去看看阿宣起了沒有?”韓清瀾站在扶雲居的門口, 看著周圍忙碌的下人來往不絕,對韓清音道。
韓清瀾和韓清音身為新嫁娘的姐妹, 鄭春晗給她們安排的任務是招待各家來的姐, 這會兒時辰還早,未有客人上門, 姐妹兩個就在各處轉轉,檢視是否哪裡有不妥。
韓清音知道韓清瀾怕是有話要單獨和韓清茹, 因此爽快地應道:“行,我先去祖母那邊瞧瞧。”
瞧著韓清音和丫頭晚往仙木堂去了,韓清瀾才帶著碧月踏進扶雲居的院子,拾級而上,進了韓清茹的臥房。
臥房的門窗櫃子上貼著大紅雙喜字, 架子床的吊穗和被子換成了正紅色,桌上擺著寓意吉祥的瓜果, 這屋子裡滿目都是洋溢的喜意。
“大姐吉祥。”丫頭們向韓清瀾行禮, 韓清瀾回以一個喜氣洋洋的笑容, “你們先出去吧。”
臨嫁之前,姐妹兩個自然要些知心話,下人們知趣,魚貫而出,最後一個出去的碧月,她從外頭帶上門,然後守在門口。
韓清茹已經穿戴齊整,妝發皆備,臉上絞面之後敷了一層白白的粉,塗了大紅的口脂,本該是極喜慶的妝容,但她近日因張玉蓮一事瘦的臉頰凹陷,眼袋腫泡,反被妝容顯得更加憔悴,頗有些難以支撐的意味。
她抬頭看韓清瀾,一雙桃花眼裡情緒翻湧,但很快揚起個笑臉,又恢複了往日的姐妹情深,“姐姐找我何事?”
韓清瀾將韓清茹戒備的神色看在眼裡,經歷這麼多事,韓清茹對她有所懷疑是意料之中,她放柔了聲氣,含笑道:“妹妹要出嫁了,我這做姐姐的自然應當和你些知心話。”
她這格外溫柔的笑意,讓韓清茹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韓清瀾也不必韓清茹接話,自顧自地開啟了韓清茹的妝匣,因著要成親,裡頭珠光寶氣滿目璀璨,“我覺得給妹妹的添妝禮太薄,想再添一些。”
韓清茹心中不解,臉上仍舊維持著笑意,“你我姐妹,不必如此客氣。”
韓清瀾低笑一聲,從袖袋裡摸出一枚戒子,澄澄的金環上嵌著一顆綠意通透的寶石,遞過去,“妹妹瞧這枚戒指如何?”
韓清茹看著那枚屬於張玉蓮的戒指,一下子雙目圓睜,死死咬住嘴唇,緩了幾口氣,僵硬地問道:“姐姐這是何意?”
“妹妹不喜歡嗎?”韓清瀾把那枚戒指遞到韓清茹的面前,韓清茹別開臉,韓清瀾依舊含笑,“妹妹不喜歡就算了,也是,這戒指的主人被關進了安樂堂,聽裡頭最輕的活兒都是舂米挑水,養尊處優的人進去哪裡受得了?”
“不定啊——”韓清瀾靠近韓清茹,用悄悄話的語氣道:“人已經沒了。”
“別了!”韓清茹再也繃不住,猛然站起來,兩行清淚滑落,將臉上的粉沖刷出兩條淚痕,起來對上韓清瀾的眼,她一下子反應過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