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十六年的秋,對於大江南北來,是一個不錯的年景,非但今年的春,大江南北雨水充足,雨衣充足意味著希望,就是是到了秋,到了秋收的時候,這南北各地也是風調雨順的,未見旱澇,下的百姓們過了幾十年的苦日子之後,總算是過上幾安生日子。今年的風調雨順也讓下人對來年充滿期待。
入秋之後,於豫鄂陝川四省交界的莽莽山林之中,卻還沒見秋『色』,到處是一片蒼翠,那草地間也盛開著些許鮮花。在山嶺的最高處,有一片比較平坦的山坡,微微有點傾斜。這山坡上的坦地約莫有三四里長,一里餘寬。
原本這裡就有一座因勢而建的山寨,不知是哪個朝代前來逃避官府的流民修築的,後來山寨荒廢了,寨牆也倒塌了,房屋也變成了廢墟。只是近幾年來李來亨的人馬來到興山一帶,才派兵了上來重新修復了寨牆,蓋了一些房屋,在這裡安營紮寨。
他們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這一帶的地理形勢十分險要,望不盡的千山萬壑,高峰入雲。往西去連線著巴蜀,往北去又接連著鄖襄。這一帶道路險峻,林木茂密,易守難攻。也正得益於這地形,在離李自成之死已經十七個年頭後,當年的大順軍,依然在這裡堅持著,堅持著與清軍的戰鬥。
經過幾年的整治之後,那平坦的茅廬山頂,如今有了不少房屋,當年的茅草棚,現在大都也變成了木屋。其中又有兩座相距幾十丈遠的宅院。北邊的一座比較高大,院外有石牆圍繞,裡邊有座三層高的鼓樓。南邊的一座規矩稍微一點。對這兩座宅院,北邊的一座,因為高夫人在裡邊居住,人們按習慣稱之為慈慶宮,或者就叫作太后宮。南邊的一座住著李來亨一家人,因為李來亨被永曆皇帝封為臨國公,所以這座宅院就被稱為國公府。
不過因為從山上到山下只有一條崎嶇的山路,因為地勢險峻,上下運東西很不方便,所以這些高夫人和李來亨都住在山下邊山谷之中,那裡更為寬闊,而且土地肥沃,將士們在那裡耕種,自給自足。而這裡這裡也是保衛茅廬山寨的最後一道門戶。
李來亨身為夔東十三家之首,從這裡與各地方聯絡比較方便,派人馬出擊敵人也比較方便。所以相比于山寨,這裡反倒才是他們的主營。從山頂上下來大約要走十里地,沿途都是參大樹,在山頂不容易望清這裡的情況,但有時氣晴朗,從松樹的縫隙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些灰『色』的瓦房、褐『色』的茅房。在中間高曠地方,有一些綠『色』琉璃瓦的屋脊,那便是高夫饒宮院了。
相比于山外,大山中溫度較底,甚至還略帶著些許冬寒,所以早晚都得穿著棉襖。不過雖是如此,在谷間開墾出來的田地中,那些穿著破舊棉襖的兵丁,已經開始耕種,正是這樣的自給自足,才使得他們一直堅持至今。如果不是他們背於身後的刀槍,恐怕誰都無法想到他們會是兵。
這日下午,一位四十出頭的女『婦』人,從外邊回來。她的鬢邊斑白,那眉宇間閃動著一股勃勃的英氣,只是英氣中掩不住內心的憂慮,她身上穿著半舊的紅緞夾襖,腰束黃絲絛,腰間掛著寶劍,鞍旁掛著弓包、箭壺。她身後跟著不到十個女兵。她每除練武之外,也就是出去打獵,順便獵取一些野味,也能改善一下生活。她來到高夫人宮門前時,守衛的弟兄們對她鞠身行禮,而為首的則向她拱手道。
“娘娘回來了。”
這位中年女將略點一點頭,並沒有話,然後昂然走進宮門,她身後的女兵抬著一隻赤麂,至於獵得的野豬、野兔之類的都已經在回寨的時候,交給他人,用於給弟兄們改善伙食。第二道宮門是幾個女兵守衛,大家也是恭敬地向她行禮。
已經解掉披風遞給女兵的她問道。
“太后醒了麼?”
其中的女兵頭立即目答道。
“太后早已醒來了,現在正在同國公話,不許別人驚動。”
中年女將微微點頭,不願走進二門,以免打斷了高夫人和國公的談話。她向東轉去,從角門進人東邊偏院,那是她自己住的院落。她一面走一面在心中感嘆。現在的時局到底是好是壞?
對於明朝來,確實是好事。畢竟,現在非但江南、湖廣等地已經為大明克復,就是連河南、北直隸,也被大明收復了,現在除了陝西、四川等地,這曾經為清虜佔據的下,又一次姓朱了。
可是對於大順朝呢?
儘管大順朝隨著皇上的死,因為無人繼位,加之太后、李來亨等人都接受到了永曆皇帝的冊封,早就不在了,可在她的心裡,大順朝還活著,活在她的心鄭
她懷著沉重的心情走進自己的院落。因為她的丈夫曾被封為忠王,所以她就被人稱為“忠娘娘”或“忠王妃”,而她居住的偏院便成了忠妃宮。
她一進大門,院內的女兵丫環都來迎接她。
“娘娘回來了!”
“嗯,你們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