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匕首劃破手臂的時候還不覺得,等那股冰冷利器的觸感消失過後,火辣辣的疼痛鋪天蓋地而來。
尤其是在大夫上過『藥』之後,本來只能算是七分的疼痛驟然增加到了十分。
“小姐手臂上的傷口見骨,切忌使力,否則傷口極易崩裂,很可能會傷及筋骨。”大夫看過後神情嚴肅地告誡,被聞訊趕來的許氏聽進耳裡,整個人都不好了!
來的路上她就聽到下人來報說是紅袖喪心病狂傷了洛歡歌,嚇得三魂不見七魄,匆匆而來又聞大夫凝重之言,向來不愛發怒的她竟是當場怒喝:“紅袖在哪裡!”
曲水聽到洛歡歌的傷那麼嚴重,心裡的難受鋪天蓋地而來,乍一聽許氏發問,喏喏道:“回夫人,小姐已經下令將她拖下去處置了。”
“怎麼處置的?圓圓你絕不能再姑息這等狼心狗肺之徒!你就是太善良了。”
曲水悄悄用眼尾掃了洛歡歌一眼,但見她泰然自若,心裡咯噔一下!
小姐的處置辦法可算不得善良。
瀾朝最是注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連宮裡的公公們去了勢也會在年老入土之際將寶貝帶入墳墓期盼來生做個完整的人,小姐卻讓人將紅袖剁碎了餵狗,別說留全屍了,整個就是讓紅袖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曲水默不吭聲,洛歡歌三兩下便將許氏哄好:“娘放心,女兒自有主張。女兒覺得有些困了。”
許氏見洛歡歌臉上的疲憊,趕緊起身:“那好,你且好生休養,不許『亂』動!有什麼事讓流觴曲水去做,或者直接差人來落雪居也成。”
等到許氏的背影再也看不到,洛歡歌忽然從床上坐起,驚動了陪侍一邊的曲水:“小姐別起身,你這傷可動不得啊,有什麼讓奴婢去做!”
洛歡歌冷著臉:“我還沒那麼脆弱。你去把紅袖刺傷我的匕首尋來。”
匕首?曲水眨眨眼,雖說不懂洛歡歌的意圖仍然依言去了。
不多時,喘著氣跑著進屋的曲水遞上還沾了血跡的匕首:“幸好他們沒把它帶走,原是落在咱們院子裡的。”
洛歡歌緩緩接過平凡無奇的匕首,刀柄沒有雕刻暗紋,同街邊小攤販賣的匕首別無二致,唯有一點,刀刃異常尖銳。
傷口處的疼斷斷續續,洛歡歌算得上很能忍痛的人,也幾乎要疼得叫嚷出聲,足見匕首的鋒利程度。
曲水見洛歡歌看得認真,忍不住出聲問道:“小姐,這匕首可是有什麼異常?”
“噓——”打斷曲水的問話,洛歡歌再次將匕首翻了一轉,窗外光線很足,刀刃被照得反『射』出詭異的光澤。
洛歡歌眉心皺緊,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匕首上有毒!
難怪傷口的刺痛與往常受傷時的痛感完全不同,原來是毒素作祟。
大夫沒有發現,一是因為她血『色』正常,二是她服用過幽谷沁蓮還有龍淵谷中各式解毒聖『藥』,血『液』裡自帶抗『性』。
這也就變相解釋了紅袖刺殺她的行為。
她剛才沒有點破,紅袖枯瘦如柴的身子根本不是吃穿用度苛刻能導致的,因為飢餓只會讓她面如菜『色』形容無光,而不會讓一個人完全頹然,充滿死氣。
對,就是死氣。
據她所知,這種狀態只有一種原因,紅袖服用過致幻『藥』物。
這種『藥』物是一種隱形的慢『性』毒『藥』,服用者上癮,而且整個人會隨著『藥』癮迅速被掏空,就像紅袖那樣。
鄉下莊子不會有這種『藥』物,那麼就是有人刻意誘導或是強迫紅袖服下,紅袖本就對洛歡歌心生怨懟,或許還得算上送『藥』給她之人的循循牽引,才有了紅袖今日癲狂的舉動。
將整個過程牽連成一條線,洛歡歌得出的結論便是,有人利用紅袖要置她於死地!
會是誰,所有可能之人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唯一的可能『性』指向——元如淼。
紅袖被罰去鄉下莊子罪魁禍首本就是元如淼,若不是她慫恿紅袖爬洛天毅的床,紅袖也不會立刻“失寵”,而她更是見證紅袖由天堂掉入地獄的唯一一人,物盡其用是她的慣常做法。
洛歡歌眸底洶湧的冷意和徹骨的戾氣連曲水都感受到了,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索『性』乖乖站著等候洛歡歌的指令。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非要搶著來送死,若是不成全你,豈不是辜負你這般惦記的一片心意!”
聽著洛歡歌咬牙憋出的低低狠言,曲水背心一寒,知道小姐這次是真的生氣,更知道有人要倒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