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怒反笑,面上看不出什麼異樣,熟知瀾訣為人的曹公公深知皇上這是心生不滿了。
到底是對段鈺的膽大妄為不滿,還是對耒國人的表現不滿,曹公公委實說不清。
隱隱的擔憂在曹公公眸底一閃而過,耒國太子輕描淡寫的一番話,成功在段鈺和皇帝之間安下懷疑種子,讓本就對通州段王府忌憚的瀾訣更想將這顆眼中釘拔除。
“哦?尤金太子原是早有意圖,朕也想知道太子希望將公主嫁予段王府小王爺的原因。”
洛歡歌聽到瀾訣不痛不癢的問話,心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懸懸揪起,她也聽出了皇帝語氣裡的淡漠,尤金接下來的話,很有可能讓段鈺陷入危難之地!
尤金此舉是明目張膽的針對,那他選擇段鈺的原因又在哪裡,轉移視線?皇帝和通州段王府槓上對他耒國太子有什麼好處,洛歡歌腦子迅速轉動,一個可怕的想法漸漸浮上水面。
洛歡歌赫然看向笑得邪魅的尤金,他和瀾滄嶽……莫非已經要正式開始奪權之路了?借通州段王府轉移了瀾訣的注意力,然後潛移默化奪取勢力轉為己用。可是也不對,道理說不通。
難道是,打仗?!
對!皇帝忌憚段王府在通州勢大,定會千方百計要收回兵權,到時候通州邊境防備定會變弱,再加上洛靖基本算是賦閒在家,要是他們裡應外合來個偷襲,或者拉上越、覃、商任何一國夾擊圍攻……
瀾朝危矣!
眨眼間洛歡歌就將自己能想到的可能在腦中過了一遍,越想越是凝重,而那方的尤金還在繼續著:“小王爺尚未有妻妾,不論自身亦或家世都配得上我耒國公主,再者……”
尤金偏了偏頭有趣地打量了一眼自知道兄長口中說的和親人選是誰後便羞怯不語的阿靈:“舍妹的喜好也是父皇很看重的。”
言下之意,耒國公主心儀段鈺,耒國也贊同這門親事。
全場最氣憤最不可忍的不是瀾訣不是段鈺,反倒是一臉憤慨臉上寫著滿滿的不贊同的幽王瀾滄庭!
段鈺算個什麼東西,能被耒國這樣看得起,不過一個通州來的質子,竟也得了耒國青睞,上輩子也不知是不是燒了高香!
即使那耒國公主刁蠻得像個惡婆娘,那也輪不到段鈺來當這個撿便宜的人。瀾滄庭自以為娶公主是件榮光無限的事,卻不知在場眾人大多都以同情的心態對待無端端被捲入其中的段鈺。
瀾訣的視線緩緩落到席間的段鈺那處,一字一頓說出的話猶如重錘敲在眾人心上:“段家小王爺對這門親事有何看法。”
好一個段王府,好一個段鈺,耒國人連他沒有妻妾這等之事都知曉,還不知兩個背地裡瞞著他幹了何等雞鳴狗盜之事,他倒要看看,段鈺會如何圓話,讓他同意這門親事!
被瀾訣親自點名,段鈺想不回答都不行。起身,行禮,垂著的頭顱不屈不折,沒有卑微只有昂然屹立。
“回皇上,草民已經是定親之人。”
說這話的時候,段鈺給人的感覺就是普通的吃飯喝水,卻不知這話就像是一枚投入湖心的石子。
一石驚起千層浪。
男子們反應倒還好,女子尤其是適齡婚嫁的女子那張俏臉哭喪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個訊息對於她們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直以來傾慕段小王爺的世家貴女數不勝數,只是礙於段鈺不近女『色』的名聲在外再不敢邁出重要一步,乍一聽他親口說出已經定親的話,活生生將她們僅存的幻想打破!
瀾訣更是詫異,緊接著一股不受掌控的惱意浮上心頭,段鈺實在捏得緊,他事先一點苗頭都未知曉,一切攤開讓他連私下部署的時間都沒留。
除此之外,瀾訣還是慶幸段鈺的識相。只要他不提願意與耒國公主成親的事,畢竟異『性』王爺與他國皇室成了親家,對於高高在上的帝王來講,只有弊沒有利。
正當眾人都在猜測誰會是段鈺口中的未婚妻時,段鈺又閉緊了口風:“雙方父母有過約定,未成親前不能將定親事宜宣揚出去,請皇上允許草民隱瞞未婚妻子姓氏。”
這種時候,瀾訣哪裡會管段鈺未婚妻是何方神聖,只要不是耒國公主,餘下的容後再議不遲,有了拒絕耒國人的藉口,才是最主要的。
“尤金太子,段小王爺雖未成親卻有定親之人,咱們瀾朝向來講求先來後到,公主若嫁於段鈺實為不妥。”
瀾訣徐徐道來,尤金不置可否,慵懶地聳聳肩混不在意:“君子有成人之好,既然段小王爺已有良配,我等自然不會強求。和親之事就稍後再議,皇上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