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兄,雲兄……”
云然恍惚間彷彿回到那日孤立無援的場景,滿心委屈找不到疏解的去處,圍觀之人漠然的眼神和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自己倔強地不肯低頭,以為會就此陷入牢獄之災。
眼前突然出現一雙手來回晃『蕩』,云然猶如回魂的靈魄看向一臉疑『惑』的洛天勤,眸底的『迷』茫將吸引了注意的洛歡歌看得皺眉。
餘光恰好將洛歡歌皺眉的動作盡收眼底,云然如遭重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只剩蒼白。
她是惱他了!
洛天勤則是擔憂地瞧了瞧好友的臉『色』:“雲兄可是身體不適,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今天你就先回去歇息。”話剛說完,又見云然的臉『色』確實太差,轉念想起自己的打算,索『性』乾脆道,“要不今日就將你那屋子退了來我那裡!”
洛歡歌赫然轉頭看向洛天勤,三哥要讓云然住到護國將軍府?!
少年懵懂的傾慕明顯被心上人嫌棄了,深受打擊的云然硬撐著笑臉搖頭:“洛兄,我那處住的尚可,就不去府上叨擾了。”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云然的傲骨也不允許自己『露』出脆弱乞憐的姿態。
洛天勤愣然,他們不是說好了的麼,云然來他的勤閣住上兩月,等六月末的會試。
洛天勤和云然一見如故,當天兩人在汀水閣相談甚歡猶覺不足,洛天勤就在云然的誠意相邀之下到了他暫時下榻的居所,見過後當時洛天勤就萌生了讓云然搬出那裡到勤閣跟自己作陪的想法。
只因那個地方實在太簡陋了。
並不是洛天勤嫌貧愛富,相反,正因為他對貧富看得很淡,才認為云然的情況適合到一個相對舒適的環境。二月春闈由於今年的五國齊聚被延至六月,長途跋涉來到瀾都的云然身上攜著一家人的期盼,同時他的盤纏不多,洛天勤想到他住在這樣陰暗『逼』仄的屋子裡,肯定會影響考試發揮,反正他那裡空著也是空著,不愁多一個人的吃穿用度。
本來云然都是默許住到他那裡的,怎麼今天來了一趟淵海樓,他就反悔了?
任洛天勤怎麼也想不到,當初云然的同意很大程度是因為洛歡歌的存在,而今她對自己的疏離已經很明顯說明了她不想跟自己有過多的交集,云然自尊心強,自然不願再往她面前湊。
洛天勤雖不解,卻也不是強求之人。茶水喝過,他才將目光轉向洛歡歌面前的棋盤上,黑白棋子已是將半個棋盤都佔滿,再見洛歡歌左右邊各放著半缽下了一半的棋子,洛天勤驚喜:“小妹,你擅棋!”
洛天勤對洛歡歌的記憶仍停留在貪玩無知的童年,乍一見面前似模似樣的棋子佈局,經不住一陣手癢:“有沒有興趣跟三哥下一局。”
“可以。”洛歡歌無所謂道,反正她也是閒著無事,洛天勤可是下棋好手,跟他對弈總歸比自己一個人雙手對弈有趣些。
“你黑,我白。”洛天勤不想佔妹妹的便宜,只是臨開始前不經意問了句,“妹妹棋藝如何。”
洛歡歌想了想自己在龍淵谷被師傅他老人家殺得片甲不留的場景,一本正經道:“不好。”
洛天勤聞言,下意識就想著要手下留情些,哪裡知道棋越是下到後頭,他就越是難以抵擋!
洛歡歌的美貌不是媚和豔,是一種看起來不帶攻擊『性』的出塵飄逸。而她的棋風跟她的外貌完全是背道而馳,攻擊『性』極強,棋局中幾乎看不到她防守的影子。
洛天勤眉心都快皺成了川字,依然抵擋不住洛歡歌的攻勢,作為旁觀者的云然,更是被洛歡歌肆意狂放的棋風給驚愣了。
結束時,洛天勤以三子之差落敗。
洛歡歌隨意地遞過自己的手帕,洛天勤這才注意到,自己下個棋額上竟佈滿了一層薄汗,突然唏噓不已。
“這五年你果然沒有閒著,三哥甘拜下風。”
洛天勤驕傲,他的妹妹出落得亭亭玉立不說,還下的一手好棋,有這樣出『色』的妹妹他當哥哥的欣慰得很。
三子,高手過招區區半子就可立見高下,更何況是三子!洛天勤對自己的棋藝還是有那麼幾分自信,一開始他確實抱著讓洛歡歌的心思,然而被步步緊『逼』之後他發誓自己再沒有絲毫放水!
云然看向洛歡歌的目光透著驚豔,方才的失落與如今的震驚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洛歡歌若無其事地收了棋盤,徒留兩個少年互相對視。
本以為還會坐下暢談一番,誰知洛歡歌收好棋盤後直接來了句:“三哥,雲公子,你們慢慢坐,我先回了。”
然後還不完補充一句:“對了三哥,記得結賬。”
端的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洛天勤看著門緩緩合上的第一反應不是其他,而是反『射』『性』『摸』『摸』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