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巷。
一男一女相對而坐,身旁隨侍靜若寒蟬,整個室內呈現出詭異的氛圍。
窗外,異樣的喧鬧與室內的寧謐相較之下,更顯得此處的格格不入。
元如淼聽著一牆之隔外的聲聲調笑,男人女人交織成的頹靡讓她搭在桌沿的手不自覺扣緊,在接觸到對面之人別有意味的一瞥後,才緩緩鬆開。
深吸一口氣,元如淼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和曦:“李大人,咱們一直這麼碰面也不是辦法,還請李大人給個準話。”
被稱作李大人的中年男子聞言,抬眼瞄了她一眼,眼裡淡淡的漠然讓元如淼險些忍不住暴起扇他一巴掌!
什麼玩意兒,不過是元家的一條走狗,竟敢對著自己這個正派嫡出的小姐擺臉子,等她得到了想要的確切訊息,定要宰了這條目中無人的狗。
“元小姐莫急,大人說了他如今不宜『露』面,請小姐先忍耐一段時間,等大人都安排妥了,小姐自會有機會見上大人的面。”
李虎例行公事一般地回道,心裡卻在嗤笑元如淼的愚蠢。
大人果然神機妙算,三言兩語就讓這蠢小姐巴巴湊到眼前來拿給他們利用,看她滿眼恨意的模樣,還當護國將軍府有多苛待她這位表小姐呢!
不知洛靖要是知道自己十多年好吃好喝的供養,養出這麼一匹白眼狼來會是怎樣精彩的表情。
元如淼聽到李虎推諉的話,正想發作,餘光卻見一旁的丹琴沉著臉微微搖頭。
冒到喉嚨口的火氣硬生生被她壓了下去,元如淼當然知道丹琴的意思,她現在萬事都要依靠李虎來給傳達,得罪了他今後的計劃將會極難開展。為今之計,只有忍。
本欲出口的喝罵到了嘴邊轉個彎成了淡淡的應承:“多謝李大人體諒,如淼在此以茶代酒,謝過李大人的大力相助。”
說著,舉起杯盞盈盈笑道。
以為自己堂堂一個大小姐舉杯,李虎怎麼也得賣個面子,何曾想他一張老臉一顫,幽幽道:“良辰美景,元小姐何不共飲一杯,才不負此等盛世。”
可惡!
元如淼另一隻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這李虎好大的膽子,擺明是把她當陪酒的花樓女子了!
外面的鶯鶯燕燕之聲更是源源不斷傳進屋內,本就煩躁的心更是壓上一顆重石,元如淼咬著牙嗓音喑啞:“李大人不要欺人太甚。”
李虎粗糙的手指撫『摸』過杯沿,態度很淡,淡得讓元如淼莫名心驚:“元小姐這話有些重了,李某好心相邀卻被小姐如此誤解,實在非李某所願,既如此,今日就到這裡吧。”
說罷,便作勢要起身離去。
元如淼慌了,她哪裡知道自己一句抱怨就讓李虎心生惱意,一時也不端著小姐姿態,趕緊笑道:“李大人留步!如淼剛剛不過是開個玩笑,只是這裡並沒有酒,我這就讓下人去取了來。”
丹琴面無表情,接到元如淼的話,轉身就去門外尋酒,獨留元如淼陪著笑臉挽留李虎。
“元小姐是個風趣之人。”李虎見狀倒是坐了回去,蒲扇大的手卻是有些不安分了,覆蓋在元如淼滑膩白皙的手背上摩挲。
元如淼的手背顫了一顫,心裡閃過一陣噁心,李虎眼裡的火熱和慾念讓她恨不得立刻抽手離開,然而她不敢!
既是噁心又是憤恨,她本該是禮部侍郎府的嫡出小姐,官職雖說沒有護國將軍府那麼大,好歹是個名正言順的,哪裡落得今日這般寄人籬下的地步。都是洛歡歌搶佔了她的一切,害她失了清白身子,還要在李虎這等狗奴才面前虛與委蛇,跟這又老又醜的男人逢場作戲,她真是受夠了!
就在元如淼恨意滿滿的時候,李虎的手已經從手背緩緩上移到手臂,觸手的柔潤讓他『色』心暗起,官家小姐的面板就是好,真想把這吃裡爬外的女表子壓在身下狠狠佔有!
“吱呀——”就在元如淼即將崩潰之時,丹琴終於持了酒壺進來,打斷了李虎更過分的舉動。
元如淼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唇邊勾起淺淺的弧度,丹琴將兩人酒杯斟滿,元如淼盈盈舉杯,聲音端的是婉轉柔媚:“李大人,方才是如淼的不是,這便敬李大人一杯,還請李大人在祖——”
“元小姐慎言!”李虎驀地高聲打斷她,元如淼舉著酒杯的手僵在空中,唇邊的笑幾乎維持不住。
她也知道是自己失言:“請李大人在那位大人面前,多為如淼美言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