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都西郊圍場,論場地大小比不得西北邊塞,只是天子出行事關重大,既要滿足距皇宮不遠,又要滿足春獵需求的雙重條件,西郊這處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早在多日前,宮中已經多次派人前往西郊查探,甚至出動了幾位皇子親自前去,也就是洛歡歌在霓裳閣碰上他們的那天。
多次的查探只為將潛在的危險排除,天子之命遠比千金貴重,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原本圍場深處常有猛獸出沒,也因此被封,禁止春獵期間進入其中,以防意外發生。
洛靖身為護國大將軍,雖說此行皇帝的安危自有御前侍衛隊負責,但他身為瀾都武將第一人,自然也不敢有絲毫鬆懈。
看似一次簡單的春獵,也是要在西郊停留上幾日,因此專門設定了許多帳篷提供給各府。
狩獵不能再穿參宴時那般繁複的衣衫,眾多即將下場競技的男兒們紛紛回了各自的帳篷換上輕便的騎射裝,女眷也相繼進了帳篷稍作歇息。
小半個時辰後,還是方才選妃宴的場地之中,悠閒淡然已被一陣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籠罩,女子間的鬥爭到底不比男子間的火藥味濃重。
女子,斗的是豔;而男子,斗的是狠。
瀾訣也換了身明黃色騎裝,栩栩如生的龍圖騰以金線繡之,不乏帝王的威嚴。
沒想到皇帝也要親自上場!
隨行侍衛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而女眷這邊,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一抹濃重深沉的墨黑緊緊拽住!
在一眾奼紫嫣紅中,那潑墨般的黑如此突兀,讓人想不關注都難。
清麗如雪,深沉如墨,在場的男子怕是從未見過有這麼一名女子,能將嬌氣與英氣如此完美地結合。
洛歡歌哪裡會知道因為自己隨意挑選的一件黑色騎裝就引起這麼多或嫉恨或驚豔的目光,可能是她習慣了平日的素色衣衫,卻忘了瀾都女子的喜好素來都是嬌豔的鮮亮之色。
洛歡歌一身騎裝的出現,宛若一股清流,瀾訣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了:“沒想到凝安也是有備而來啊!”
再瞧瞧身邊一臉驕傲之色的洛靖,要是有根尾巴,恐怕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端妃也重新換了身裝束,她見瀾訣面上帶笑顯然心情頗佳,儘管心中不喜洛歡歌這般出風頭,但也隨之誇讚道:“虎父無犬女,洛大將軍的千金果然與眾不同。”
洛歡歌確實是“與眾不同”,洛靖樂呵呵地說著皇上娘娘謬讚,有心人卻從端妃的話中尋到一絲別樣的意味,這個有心人指的自然就是心如明鏡的洛歡歌。
看來,陀鋒的事已經傳到了端妃耳中,自己破壞了端妃兄長左相的計劃,端妃自然有理由恨她恨得牙癢癢了。
而另一邊早已整裝待發的男子隊伍中,眾多青年才俊也是目露驚豔地瞧著一身騎裝的洛歡歌。
瀾滄庭更是誇張,那雙色迷迷的眼睛當著眾人的面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洛歡歌,一眨不眨,眼中的志在必得連傻子都看得出來。
向來脾性陰沉的承王瀾滄澤不屑地勾唇,在場誰不覬覦洛歡歌,偏自己這位五哥表現得這般明顯,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不過,他倒是樂見其成,畢竟有瀾滄庭在前做靶子,他從中得利再好不過。
瀾滄嶽始終如一的面色溫和,看不出任何異常。燁王靠他最近,一臉天真地瞧著洛歡歌:“三哥,凝安郡主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你說是不是?”
瀾滄嶽眸光輕閃,嘴上開起瀾滄瑋的玩笑來:“十一弟,莫不是瞧上凝安郡主了。”她可差點成了你的沖喜新娘呢……
最後一句話是瀾滄嶽心中所想,自是不會言明,瀾訣當初堅決聽從任天行的意見要將洛歡歌賜婚給十一皇子,這在當時的瀾都並不算什麼新鮮事兒,若是沒出後面那些事,洛歡歌可不就是瀾滄瑋的人了?
真是可惜陰差陽錯。
好在錯有錯著,瀾滄嶽掃過一身黑衣的洛歡歌時不乏興趣,他發覺這位凝安郡主倒是越發特別,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哥!我還不想成親呢,你可別胡說!要是真被父皇聽到,我還能逃得掉麼!”燁王趕緊擺擺手拒絕。
“眾卿,既是圍獵也該有個彩頭,今日若是誰獵的獵物最多,這把弓就賞賜給他!”
隨著曹公公命人抬出一把置於架上的赤金弓,有識貨的早已是躍躍欲試!
那弓足有小兒臂粗,通身赤金,如周身燃燒著烈焰,僅僅是看就能感覺到一陣燎原之感。
阮明軒就差對著那弓流口水了,他這人除了美人兒就只剩下收集弓箭這一愛好,看他覬覦段鈺那把弓多時,就知他對弓箭有多執著了!
更何況,能被瀾訣當作彩頭的弓還能廉價了去?身為弓痴的阮明軒更加不想錯過,可是讓他跟眾位皇子爭搶,他又不願,唉——真是煎熬!
許氏自是不願洛歡歌前去涉險,她雖非那等迂腐之輩,認為女子就該賢良淑德,但全場參與狩獵的除了洛歡歌,竟找不出一名貴女!跟一群大男人在圍場狩獵,許氏怎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