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
無邊的金黃,純且乾淨。
純淨的金黃下面掩蓋住全部的罪孽。
所知的千餘年間,於此所發生的戰爭數不勝數。
滅國、屠城甚至根絕種族的慘事屢出不絕。
自有史以來,前秦、漢、唐乃至宋、明,這片土地上光由戰爭而死去的漢人便有無數。
匈奴人和月氏人沒了,樓蘭國、高昌國亡了,各族各部、各色人種,慘遭橫死的足夠將這片大地鋪滿好幾個來回。
捧起一把黃沙,感受著沙粒的冷硬在指間滑落。
黃衝覺得很澀、很涼。
“某手裡有兩塊地。”對著流沙,他說。
“破爛地方,再不走就成凍魚塊了。喂,走啦走啦。”影子瘦長的後面傢伙在喚。
“嘿,說起魚來,聽說湟水的湟魚天下馳名,真的假的啊?慶王殿下。”
情緒切換得很快,順暢到連他自己都忘了方才在想些什麼,閒極無聊的那段時光讓他覺的沉淪,現在忙碌的生涯又叫人不覺生出生命匆匆的感嘆。只好把步伐擺出一搖三晃的節奏,以便排擠掉無用的思緒。
“沒見識了吧。西海里出產的魚才金貴,都過了,沒得吃喲。”
“還是有得吃,另一位殿下的大帳如今不還立在那嘛,煩勞修書一封,免得錯過該好好享受美食的時季。哎呀,說起大帳,怎麼著也該送一頂金帳過去,要不怎麼能凸顯出咱們肅王的勞苦功高?”
“張成。”
“在。”
“去找找,蒙人最受尊崇的金帳一頂,沒有就立時叫人去做,某著急送肅王。”
“喏。”
“瞧你心情不差呀,怎麼背影瞧過去一副悲春傷秋的死樣?”
“殿下,您眼神不太好,老了。”
“寡人揍你個王…。”
地上被挑起的沙礫噗嚕嚕只飛出兩三步遠。左右是一片鶯鶯燕燕的勸阻聲,隨來的侍女現在可開心了。因為主子出來一趟,整個人都變了。
變得年輕且開朗。
“王爺,咱回車上吧,就留侯爺在這,讓他一個人凍著。”
“去去去。”揚起手,推開左右的牽絆,朱倬紘裹緊身上駱駝翻毛大氅,邊走邊問,“王叔得了頂金帳,寡人辛苦跟來大半年,還出了幾千頭的駱駝,若沒有我的駱駝,你的兵還在啃草。”
打仗真的很費東西,四百輛大車日夜不停運著,還有無數牛馬、駱駝又是腳力又是吃食。不過,千餘頭講成幾千,只是暫時性算術差了些的緣故。
“呸~。”
起風了,往樂安侯剛張的嘴裡猛灌,鬧得剛過來的慶王為躲避迎面而來的飛啐,閃倒在他烏黑嶄亮的靴子邊。
“王爺。”
“王爺王爺。”鶯鶯燕燕一片驚呼尖叫。
利落掙起身的朱倬紘覺得自己年輕了不止十歲,如果忽略掉拎住大氅後背的那隻大手的話。
“都給寡人滾回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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