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叩宮門 (第2/3頁)

“不要!”她嘶吼著撲了上去。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差這麼一步啊,越過這道門,她就能回家了。

可隨之而來的,只有內侍對她的重重阻攔。

掙紮之中,紀瑤的帽子落了地,頭發散落下來,露了她的真身。她就在不知多少人的撕扯中,眼睜睜的看著那條門縫閉合,再也不見宮牆外的天空。

當她掙紮著撲到宮門前時,兩道朱紅色的宮門已如一堵牆般紋絲不動。

“開門,開門吶!”

紀瑤在雨中絕望的哭喊著,不住的拍打著宮門。可無論她如何用力,如何瘋癲,即便拳頭上砸的已經帶了血,那道門依舊巋然不動。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她哭的泣不成聲,身子抵著門慢慢向下滑去,跌坐在了雨中。

“娘娘。”

說話的是方才查驗牌子的門官,他同在雨中跪到地上,拱手謝罪。

紀瑤赤紅著雙目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啊?”

她究竟是在哪一步出了錯。

門官低頭答到:“回娘娘的話,皇上此前早已下了嚴令,乾清宮出入紫禁城的一應內侍,不得走順貞門。若此間有人假借乾清宮名號欲由此出入……那必定同娘娘相關。”

皇上,哈哈,皇上。紀瑤無聲慘笑,若論算計人心,誰能比得過他。

門官繼續稟道:“皇上還說,奴婢們不得強將娘娘送回永寧宮。所以,還請娘娘自珍自重,若您想通了,便請回吧。”

可紀瑤只是頹然坐在門邊,僵如木偶。她不想離開,這個距離自由最近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一柄傘斜斜遮在了她的頭頂。面前停住了一雙雲紋皂靴,黛青色的長衫末端,有銀線勾勒的竹葉暗紋,針腳細密,容不得一絲錯漏。

寧澈單手持著傘,彎身隔著衣料輕托起紀瑤的手肘:“起來。”

他這隻手上,仍纏著白色的紗布,當日被發簪割破的傷口,尚未癒合。

四目相對,紀瑤看著面前這個令她熟悉又陌生,憎恨又畏懼的男人,忽而用力一掙將他的手甩開。

“別碰我。”她冷冷回絕,扶著朱門上的銅釘,緩緩站起了身,卻又刻意向後退了一步,即便淋在雨中,也不願同寧澈居於同一柄傘下。

“我刺傷了你的人,又抗了你的旨,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答應你的事沒有做到,總歸是欠了你一個人情。”寧澈平靜的說道,“紀瑤,這世上的事,不是簡單的生或死就能解決的。我從來都不喜歡殺人,也沒想過要你的命。”

“可是我爹已經死了!”紀瑤猝然喝到,聲音又開始漸漸嗚咽起來,“寧澈,我欠你們家的麼?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會來這個地方,如果我爹沒娶那個女人,他根本就不會去貪墨。這一切的因果業障究竟是誰一手造成的?何必現在又來假惺惺的向我施恩?虛偽至極。”

寧澈的眼眸冷甚於這漫天寒雨,雙唇也抿得更緊了些。

“紀瑤,不要再用上一輩人犯下的錯誤來懲罰你自己了。過往已不可諫,難道你要在上一輩的陰影中活一輩子嗎?”

“那你呢?你又掙脫出來了嗎?”紀瑤反唇相譏道,“如果你已經放下了,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肯去傅娘娘的墳前?又為什麼將移陵的事一拖再拖?”

對方神色中閃過的傷痛和迷茫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報複的快感:“寧澈,你知不知道宮裡有段時間都在傳,說傅娘娘是個瘋女人,才不受冊封,也不要兒子。可我見過傅娘娘,她根本就不瘋,甚至是一個極其聰慧和理智的女子。你就不想知道,她究竟為什麼要那麼做麼?”

寧澈握著傘的手骨節漸漸發白:“為什麼。”

“因為她恨你。”紀瑤冷酷又有些快意的說道,“她恨你們皇家人所做的一些,恨這座宮廷毀了她的一生,就像我現在這般一樣。寧澈,你好好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的親娘,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在無數個只有她自己的深夜裡,就是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寧澈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你胡說。喬喬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她會是你這個樣子。”

“那是因為夏綾在乎你,不願意刺痛你,才沒有對你說這些話。”他此刻的天真,甚至讓紀瑤覺得有些好笑,“我唯一羨慕你的,就是你身邊能有那樣一個人,在乎你,讓你依靠。不過無所謂,你很快也要失去她了,是你親手將她推開的。就是因為你們天家的狂妄自大,才讓你們全都是孤家寡人。寧澈,你真可憐。”

“能把一個個好女孩都逼成瘋子,也是你們的本事。”說完這句話,紀瑤譏諷的一笑,抬手推開寧澈,往雨中走去了。

凍雨從四面八方傾覆上來,吸食走了她身體與靈魂上的全部溫度。紀瑤就如一絲沒有感情的孤魂,遊走於寂然幽深的宮道中,終是又回到了永寧宮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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