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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年人情
今年秋天,雨水格外多。
在陰晴不定的風雲中,朝廷對於通倭一事的查處徐徐鋪開了血雨腥風。
八月十三,吏部侍郎為保家中妻小,留下一封謝罪書,畏罪自盡。
十七,戶部尚書府邸被查抄,搜出金銀近百萬兩,地契田莊的價值更難以估量。
於此同時,地方各州府的彈劾奏疏如雪片般湧入京城,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及至九月,北鎮撫司及大理寺在山東府當地的查處也基本肅清,數以百計的案卷被快馬加急送往京城,案情詳實,鐵證如山。其中涉案官員共計二十二人,全部由北鎮撫司押送上京,後移交三法司等待處決。
人犯入京那天,夏綾同寧澈討了個人情,到正陽門外去親眼看著那些人被押送進三法司。據查,韓山岐在十幾年前便已事涉貪腐,在揚州任知府時,就私下收攬了不少官銀,其中便也包括本應發給殉國將士的撫恤。
這麼看來,夏綾幼時所歷經的慘淡,其中不無他的手筆。
夏綾站在箭樓上,遠遠看著肩帶重枷的罪人,佝僂著腰背,拖拉著鐐銬,在軍衛嚴密的押送下,緩緩步入城門。
這些人曾經頤指氣使,呼風喚雨,要一個老百姓的性命甚至比踩死一直螞蟻還要簡單。如今看來,在沒有官服加身時,他們也與微末之人無異。不過是因為手中有了權力,他們自以為生出了爪牙,做了禽獸。
現在目睹這些人得到了應有的報償,夏綾本應該開心的,可是她並沒有。她只是有些遺憾,原本她也可以有被母親兄長疼愛的童年。
許是站的高,夏綾的眼睛被風吹的有些發澀。她望著押送犯人的隊伍冗長而緩慢的穿過城門,忽注意到,在隊伍後面還跟著許多老百姓。
夏綾問身邊人道:“莊衡大人,怎麼還有這許多人跟著呢?”
莊衡答到:“這些都是從山東一路跟過來的百姓。他們當中,有的人被盤剝的流離失所,有的人被迫害的妻離子散,也有人在權貴的重壓下蒙冤不得雪。他們是自發跟著來到京城的,要親眼看著貪官被正法,然後想去承天門外磕個頭,感念陛下的仁德。”
夏綾心中百感交集,這就是千百年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草澤萬民,堅強不屈的生生不息,所求不過四個字,安居樂業。
“對了夏姑娘,還有一事。”莊衡說著,自袖間摸出一封薄信遞給夏綾。
“這是?”
夏綾接過,見這信無名無款,信口甚至都沒有封住,單薄到只有一張紙的重量。
莊衡同她解釋:“自妖書案時,陛下命臣等到山東查訪,許若見到紀大人,可帶一封家書給娘娘。彼時紀大人說他一切安好,並無贅言需落在紙面上。可如今,紀大人又同陛下討了恩典,求能再給娘娘寫一封家書。”
夏綾的臉色冷了下來:“他這個時候又想起來求娘娘救他了?”
莊衡卻搖頭:“不是求娘娘救他,而是懇求娘娘,千萬不要救他。”
夏綾半晌未語,再開口時不由得帶了幾分薄怒:“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莊衡嘆了口氣,望向漸行漸遠的人群:“家務私事,大概也只有他們父女之間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