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夙回到屋內,她本以為曹氏聽到這一切,會受不住衝出去殺了柳氏,沒想到她只是坐著,一動不動,眼裡連一滴淚都沒有。
“娘?”
曹氏回過神來,撥出一口氣:“你爹都聽到了?”
“是,後頭的事由他處置罷。你……”千夙想問她,還想不想繼續待在這相府裡頭,和那男人過下去。
曹氏彷彿知道她要問什麼,淡淡說道:“十九年了,我在這府中渾渾噩噩地過,早就沒了悲喜。如今倒是真的解脫了。我與他早在十九年前便恩斷義絕,說什麼都晚了。丞相夫人這頭銜,我也不屑再要。”
劉媽一個沒忍住哭出來:“夫人您這是何苦?”
“去尋個院子罷,我意已決。”曹氏聲音柔柔的,卻堅定無比。她又喊千夙上前:“我只怕沒了這個身份,會讓你在晉王府過不下去。”
千夙搖頭:“無妨,我也不稀罕那地方。等我拿了休書,便去陪娘。”
“好。”曹氏笑中帶淚,她總算又活過來了。
相府翻了天,晉王府此時卻靜得很。
賀東風陪母妃和賀珏用膳,賀珏無意一句:“這糕點還是嫂嫂做的更好吃。”
謝太妃瞥了眼賀珏:“小貪吃鬼。讓傅氏給你做些?”
賀珏搖頭:“母妃,嫂嫂回相府了,要到酉時才回來。”
賀東風裝沒聽見,慢條斯理喝著湯。那夜在蓮晴院發過脾氣後,第二日他才聽說那女人回相府了。恐怕是相府有變,她才回去的。
用完膳,賀東風回到朗月軒,召來輕塵:“相府那邊有何訊息?”
他稍早就得了訊息,丞相有意休曹氏而扶正柳氏,到時柳氏的兒女是為嫡出,而傅千夙自然成庶出,他要休她就再無後顧之憂。
輕塵報給主子聽:“相府今兒出了件大事。丞相侍妾柳氏說傅氏沾了不乾淨的東西,喊來法師做法,卻反被咬了一口,牽扯出多年前的舊事,丞相如今欲休柳氏。”
賀東風才捧起了杯盞,聽到這兒又重重放下。他還是低估了傅千夙。不過回去這麼點時間,就能把受寵多年的柳氏拉下來。
他就不該放她離開王府,如此便不會打亂他的計劃。需知,傅相一直是太子欲拉攏的人。被傅千夙這麼一整,他要休她的事又回到了原點,一點進展沒有。
“輕塵,去相府。”
賀東風打算親自去一趟相府,探探傅相的口風。
然而輕塵卻喊住他:“爺,丞相雖要休柳氏,可那曹氏也未打算再留相府。”
“這是何意?”賀東風頓住腳步。
輕塵也不太明瞭箇中原因,只說道:“曹氏一早就去求傅老夫人,自請離去,奈何傅老夫人不允。之後出了做法一事,曹氏卻一直未露面。後來屬下暗中跟上傅氏的奶孃劉媽,才知道曹氏欲尋一院子寡居,不再留相府。”
賀東風擰緊了眉。都剷除了柳氏,為何還要離開相府?難不成又是那女人安排的?她在算計些什麼?
他越來越看不清那女人的用意。只吩咐輕塵盯緊些,有事就來報。
賀珏說她酉時就回府,他怎麼越來越心神不寧起來。
而另一頭的千夙,在解決了柳氏後,就跟曹氏一塊清點出府需用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