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比現在更憋屈的了,手指頭痛的厲害,還被人家連珠炮一般的罵來罵去,各種各樣的帽子漫天飛,都往我的頭上扣。
我忍不住仰天一聲大吼。
“便宜叫你佔盡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在那裡鬼嚎什麼啊,我就不信了,還能有多疼,我又沒使勁咬!”田甜坐在車裡說。
“骨折了!”我捏著腫了的手指頭,把頭伸到車裡,又把手指頭伸到車裡的氛圍燈下,送到田甜面前給她看。
“你屬狗的吧!”我氣急了,又加上一句。
這下她就不再神氣了,一時也很擔心,說真的骨折了?
這丫頭片子說完,還伸手在我食指上拍了一下,這下把我疼的,一下跳了起來,頭撞到車頂上,被反彈回去之後,又一屁股坐到地上,眼前還直冒金星。
看我真的骨折了,田甜怕回去之後,趙非林找他麻煩。
她就開始給自己找理由開脫了,對我說道:“黃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說,這次怪我不?你要是不欺負我,我能咬你嘛。”
“大姐呀,你還讓我摸良心說話,你怎麼不摸摸你的大凶說話!非說我有洛麗塔情節,對你動了什麼邪念,你現在也不找鏡子照照,你哪裡像個洛麗塔!”
我暴跳著說。
田甜臉上的妝,在座椅上摩擦一番,又被她自己哭花了,此時在這暗夜的田野裡,藉著車裡的氛圍燈一看,簡直就像個女鬼,她哪有個半點蘿莉的樣子!
田甜坐到前排,用車裡的化妝鏡一看,差點沒把自己嚇一跳。
她急急忙忙的下了車,圍著越野車團團轉,嘴裡翻來覆去的唸叨著:“哪裡有水,哪裡有水,我要洗臉!我要洗臉!”
“這邊有水!”有個老頭喊了這麼一句。
我被嚇了一跳,心說不會是田地裡的孤魂野鬼吧!
田甜卻沒有害怕,對著聲音喊道:“老人家,是清水嗎?”
啪嗒一聲,那邊的一個窩棚的燈亮了。
我仔細一看,有個老人披著衣服站在窩棚前面,指著一個大缸對田甜說,當然是清水了,我做飯炒菜,都用的這個水。
我仔細看看,原來這邊種的是花生,那邊種的是西瓜。
看老頭黝黑的面板,和粗布衣裳的莊稼人打扮,一看就是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在地裡刨食吃的勤勞莊戶人家。
老頭肯定就是這塊地的主人,留宿在窩棚裡看西瓜的。
田甜聽了老頭的話,也不怕外面有小人鬼了,在車裡拿出一個小包,一路跑到窩棚前面,打了一盆水,就開始在那洗臉了。
老頭也沒管田甜,打著手電走過來,上上下下照著我。
“嚇死我了,剛才又是車聲又是人聲,人仰馬翻的鬧騰,我還以為有人大半夜的,要來搶劫我老頭子呢。”老頭子說。
“您老看我,像個劫匪嘛?”我捂著手指頭苦著臉說。
“小夥子,不像!不過啊,我這一地花生,可叫你和你媳婦,給我糟蹋的不輕,從大路到這邊二三十米,這幾壟花生,都被壓壞了,你就說怎麼辦吧。”
老頭又照照車子,還有田地裡的車轍,心疼的不得了。
“老爺爺,我們賠錢!”
我說著就用右手去褲兜裡掏錢,結果食指根本不能彎曲,一動又疼的我滿頭大汗,我就只好等田甜過來再說了。
“手指怎麼了?”老頭問我。
聽我說骨折了,老頭領著我往窩棚裡面走,田甜正好也洗好臉了,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提著包捂著臉回到車裡。
我聽到砰砰的關車門聲。
回頭一看,田甜鎖死了車門,還關上了車裡的氛圍燈,月光下,車裡變得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這丫頭片子,想要搞什麼。
再想想她剛才妝哭花了,跟女鬼一樣,我心說狗屁丫頭片子,怪我看走了眼,她這卸了妝,露出下面的真面目,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會顯得有多老。
老頭把我帶到窩棚裡,看看我的食指,田甜咬的牙口那裡,一片血肉模糊,雖然看不見骨頭,但是我確定手指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