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最後我把它趕跑了,雖然我手裡的棍子也斷了,鵝卵石也是一顆也沒中,但它還是跑了,也許是因為我的狗叫模仿得太像,它以為我是它同類?
我轉過去看馬文才時,他笑得倒開心,但也隱忍,雖然他笑得不怎麼明顯,但我知道他估計已經憋出內傷了。
我拿著斷了的棍子對著他,“馬文才,你先陷我於不義的,你要是敢把這事兒告訴別人,你的下場一定比那條狗更慘。”
說完我一用力就折斷了那沒什麼用的棍子,他表情突然認真了起來,隔著半個河灘對我喊道:“你放心,我只是覺得你剛才的樣子,很像我娘…”說完他低下頭,似乎陷入了傷感的回憶裡。
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他開始慢慢地跟我講起他娘。
原來小馬哥有一個悲慘的童年…他娘很疼他,但很早就過世了,原因似乎與他爹有關,這些大概是他現在這麼生人勿近,桀驁不馴的原因吧…他說得雲淡風輕,但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很痛,很想他娘,這樣的他看著讓人心疼。
唉,可憐的娃,我拍了拍他的肩,“現在你有我,還有書院那麼多朋友不是嗎?”
他卻扯出一抹冷笑,“朋友?你覺得書院那些人也算朋友?”
我無言,原來他從來沒有把王藍田,秦京生那些人當作是朋友嗎?那我呢?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從來就沒有被他放在眼裡過?
“祝英臺。”
“啊?”
他突然叫一聲驚走了我那些複雜的情緒,反應過來時他卻一把抱住了我,“幹嘛?”我被他抱得不明所以,等著他的下文,卻遲遲沒聽見他吱聲。
然後,我才發現他竟然又暈了過去,怎麼弄都不醒,我只得背起他繼續找路回去。
因為剛才那隻狗,搞得我往前走一段都心驚膽戰,生怕走著走著又冒出個什麼玩意兒。然而怕什麼來什麼,到傍晚時分,我聽到前面一群狗吠聲。
媽呀,這裡是野狗的窩嗎?我放下馬文才,準備大戰群犬,在那些狗還沒有抵達戰場之際,馬文才那廝及時蘇醒了過來,“這次不跟你鬧著玩兒了,快跑。”
他拉起我的手狂奔,不過我們只能往回跑,所幸在天黑之前甩掉了那些狗,之後他在河灘的林子裡發現了一條小路,當然,我又被他嘲笑了一番,好吧,我承認我是真笨,竟然沒有想到林子裡會有路。
走了沒一會兒,天又下起了雨,路滑導致我崴了腳,我發誓我絕不是為了報複馬文才故意騙他,他很輕松地背起了我,我手裡小心拿著火摺子,盡量不讓它被雨淋濕,但火最後還是熄滅了。
雖然周圍一片黑暗,即使不知道回書院將要面臨的是什麼,我也莫名地覺得心安,大概是因為我又向馬文才走近了一步。
雨停之後,月亮也出來了,我們找到一個山洞,架起火烤衣服。我小心地向馬文才問起書院的情況,陵姑娘是否向山長說起我女扮男裝的事,山長又是什麼反應?
聽他說了我才知道那天陵姑娘只是哭著回了書院,什麼也沒有說,後來梁山伯發現我遲遲未歸,才發動書院的人一起去後山找我,但最後為什麼只有馬文才他自己下來了,他卻閉口不提。
我追問他道:“你怎麼知道我掉下了山崖?”
他道:“後山那裡那麼明顯的痕跡,只有笨蛋才看不出來。”
呵!
“那你也不用親自跳下來啊,萬一你命沒那麼大,萬一崖下沒有河,萬一你淹死了怎麼辦?你看你頭上的傷也沒好全,你要是出什麼事,我可沒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文才兄賠給你爹。”
“笨蛋。”
“………”
那天晚上,火一直沒滅,我的嘴也一直沒停,後半夜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隻兔子,烤來吃了。視力好的人就是不一樣。
至於,我女扮男裝的事兩個人都沒有再提,彼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