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忙將素炒莧菜的盤子轉過來道:“嫂子嚐嚐這個莧菜,鮮嫩得很。”
蔣氏更加好奇,低聲問:“這個時節怎麼還會有新鮮的芥藍和莧菜?即便是從南方快馬運過來,也不可能會有這樣鮮嫩如新採的口感。”
“嫂子說得沒錯,這菜啊,可不就是傍晚剛掐回來的麼。”夏月初笑著說。
這話一出,連殷熠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殷熠原本對這些並沒有太在意,只以為是花大價錢從南方運來的,畢竟來之前他就聽說保定府這邊許多人生活奢靡,各種物產特產的供應比大內還要及時新鮮。
但此時聽夏月初說是新掐回來的菜,也難免關注起來,不方便盯著夏月初看,便向薛壯投去詢問的目光。
“內子身體不好,口味也吃得清淡,喜歡新鮮蔬果,一到冬日只有土豆白菜和乾菜便鬱悶不已,後來乾脆想法子改進了暖棚的工藝,如今這是第一批開始吃的新鮮蔬菜,殷大哥和嫂子若是喜歡,一會兒回家的時候給你們採些帶回去。”
蔣氏聽了這話不由得心動,她也是極愛吃新鮮蔬菜的,對葷菜反倒可有可無。
而且雖然薛壯說是夏月初自己改進了暖棚工藝,但是蔣氏卻並不信,夏月初雖然做菜厲害,但是種菜和做菜可是兩個行當,尤其是在冬天種菜,若是有那麼容易,大內早就有人琢磨出來了。
所以她一心以為是薛壯寵妻,所以才找人改進了暖棚的工藝,只為了讓夏月初吃到新鮮蔬菜,心裡不免又是羨慕又是有些酸溜溜的。
殷熠雖然一直對她尊重有加,但是為人太過木訥死板,兩個人之間鮮少有什麼夫妻間的溫情,有的只是例行公事的問候和關照。
就好比眼前這件事兒,薛壯能夠體察夏月初的口味並且身體力行地為她能吃上新鮮蔬菜而努力,但是殷熠卻絕對不會,甚至連對方的主動饋贈都會嚴詞拒絕。
果不其然,薛壯話音剛落,殷熠就連連擺手道:“這可不行,哪有來做客還連吃帶拿的道理。我只是好奇所以才問問罷了。”
“都是自家種的,又不值什麼,若非這一批種的菜要留著下個月供給宮裡招待吐蕃王的話,每天著人去給殷大哥送菜也足夠了。”
“我如今新官上任,你可不能讓我犯錯誤。”殷熠態度堅決,“你再這樣說,就是成心讓我連這頓飯都吃不踏實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薛壯也不好再堅持,好在這會兒後廚又來人上菜了。
一個內部還在吱吱作響的砂鍋放在桌上,夏月初起身掀開了蓋子道:“煎焗魚嘴煲,這個得趁熱吃才好吃,不過要小心燙著。”
蓋子一掀開,被砂鍋困在內部的熱氣就迫不及待地奔湧而出,讓人眼前猛地一片氤氳,看不清東西,其他感覺自然而然就更加敏|感起來。
勾人的香味兒見縫就鑽,鍋裡還在因為砂鍋的餘溫冒著小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香味兒溢位得更多,叫人恨不得立刻揮散眼前的熱氣,儘快看到鍋里美食的模樣。
魚唇想要去除腥味,提高香味,就必須要先煎。
這個煎也是很考驗水平的,要有耐心,將兩側魚皮煎至焦黃,再添湯在放入砂鍋裡焗。
這個時候就不要再放姜蒜或是紹酒等調料去腥,而要保證湯的原汁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