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來以為,慕凌是她如今的最值得去愛的人,為了他可以放下權力;她原來以為,白玉是她如今最信的人,為了她可以拋棄仇恨。
可是,錯了,都錯了,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騙局,不過都是一次利用,她這一生,活的真是悲涼啊。
卿寧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聲音因為被嗓子裡卡著的血灼痛而變得沙啞:“滾開,別髒了我姐姐的地方。”
“卿寧”言流宛叫了一聲忙上前去攙扶,這孩子,每一次看了都很讓她心疼。
言流宛扶著卿寧回到了屋裡,立刻叫了太醫過來診治,太醫所說並無大礙,只是同時被兩個武功高強的人所傷,那傷害之重需要靜養好一段時間。
可是卿寧卻偏偏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當日下午就從床上爬起來,偷偷出宮向城郊密林走過去。
明明不遠的距離,加上身上的傷勢卻也經不起顛簸,卿寧故意放慢了馬車的速度,回頭看向漸漸遠去的宮門。
流微輾轉,萬般喜悲,從來都只在一瞬之間,那高高掩住宮牆之中,埋葬了多少純淨的心靈。
卿寧想,如果她沒有進宮來看姐姐,就不會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如果她沒有進宮來看姐姐,就不會身受如此重傷;如果她沒有進宮來看姐姐,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傷心欲絕。
如果……
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就算有如果又如何,那些利用照樣存在,不是她不知道就會消失的。
原來,她以為她不會在意,可是那唯一的真心之下,竟然是足以封凍她的千年寒冰。
馬車一路顛顛簸簸來到了城郊密林,好久都沒有來看阿瑜了,這個世界上怕是隻有阿瑜才不會騙她,才會拿自己全部的真心去對待她。
她靜靜的,靠著阿瑜的墓碑,只是一塊自己立的小木頭,如今竟然成了她唯一的歸處,阿瑜,你是生是死,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時光輕緩的擦過,直到西邊天際那一抹殘陽已經照進她眼眸的時候,卿寧才稍稍回神,原來,已經睡了這麼久了。
夢裡,彷彿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雖然帶著面具,可是那手心的溫度依舊熟悉,阿瑜。
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上面似乎還有那殘留的溫度,真的,只是一個夢嗎?
算了,早已經尋不到的人,想那麼多幹什麼,林子裡夜裡免不了有野獸出沒,自己身上還帶著傷,根本就不是對手,還是早些回去吧!
她試著起身,就在剛剛站起來的那一刻一道寒芒橫在了她的頸間。
她不慌不忙的用餘光掃了一眼身後,冷笑一聲說道:“統領如此對本官拔劍相向,不怕惹來殺身之禍嗎?”
“我就是想用你的血去祭奠紅綃郡主。”他的聲音冷冷的,除了殺意,聽不出其他情緒。
“若不是看在歆兒的面子上,你覺得我會留你到現在嗎?”
“呵呵,從未聽過一個將死之人口氣還這麼狂妄。”
“是啊!從未聽過一個將死之人口氣還這麼狂妄。”忽然另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在這殘葉飛雪混雜的密林裡,散落入空氣裡的每一個角落。
繼而那一個人舉起劍對上了她身後的司馬信,她忽然回頭叫道:“不要殺他。”
結果,司馬信還是倒了下去,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直接落地,震起了滿地的飛雪。
卿寧驚訝的看著身後的白玉,殺了他,他就真的跑不掉了。而且司馬信肯如此為歆兒,可見也是個性情中人,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