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經束甚至加了生物鎖,毫無智慧,頑固抗拒除主人外的所有乘客。這樣不科學的死板設計,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被帝國淘汰。不知為何,這艘船竟逃過了年檢例行更新。
本想展示駕駛技術的小喬尼屢屢失敗,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離開駕駛艙。莉莉絲摸摸他的腦袋,不抱希望地將手掌撫上駕駛艙主面板。
誰知,來回探測兩遍後,手動控制系統竟“叮”地亮起。兩人驚訝地望向多級展開的巨大螢幕,一個生硬的機械女聲響起:“歡迎回來,羅賽爾上尉。”
神經束從天花板探出,像羞答答的小姑娘一樣,勾上莉莉絲。
“十年不見了,上尉。”那個聲音一板一眼,突然頓了頓,語調古怪:“您看起來……似乎年輕了不少?”
莉莉絲:說是返老還童你會信嗎?
“奎因中校沒有來嗎?”紅玫瑰號的機械音遠不如白玫瑰柔和,卻如出一轍的八卦,“這孩子真可愛,是您的兒子嗎?”
“……不。”莉莉絲扶額,“另外,奎因*盧德溫……已經是上將了。”
“啊,您還是喜歡連名帶姓地稱呼她,中……上將大人聽到會生氣的呢。”平板的聲音竟聽出了一絲寵溺意味,“真拿你沒辦法,羅賽爾上……您也升職了嗎?”
“……”
“啊,對不起。”機甲神經束扭了扭,“您在意稱謂的話,我也可以直呼您為羅賽爾。不要在意敬語問題,畢竟我現在是上將大人的座駕了,如果機械也有軍銜,起碼該是個校級吧……不過您還是可以稱呼我為薔薇,就和從前一樣……”
它唧唧歪歪好一會兒,把莉莉絲煩得頭疼。說話間,機甲已經升到近地軌道高度。
開啟星圖,莉莉絲才意識到局勢有多麼不妙。駐守軍校星的母艦只有一艘,面對來勢洶洶的聯盟軍隊,簡直遭到壓倒性碾壓。
打不過。她第一時間作出判斷。又瞥了眼小臉嚴肅的喬尼,她下定決心——跑,不論如何,必須把喬尼送到安全的地方,倘若他的存在被鴆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能對接麒麟號內線嗎?”
“人家只是個小機甲,要聯線皇室,許可權不足呢。”
“……”莉莉絲靈光一閃,拽過喬尼,“不用對接,把他的基因片段發到麒麟號就行。”
“繞過指揮系統發信,這個稍微有點……”
“少廢話,給我發!”莉莉絲耐性告磬,一腳踏上主控板。
“嚶嚶嚶,我發我發。羅賽爾,不,上尉大人,您什麼時候變這麼粗暴了555。”
紅薔薇火力配備不足,但智慧系統被機甲愛好者羅賽爾全面改裝過,雖然智障,但是高效。不出幾分鐘,薔薇的情報系統就繞過內部分級,強行將一份基因片度發至路德維希一世的座駕麒麟。
“還不錯。”莉莉絲哼了一聲。
紅薔薇躍躍欲試:“現在怎麼辦,要迎戰嗎,需要我預熱量子炮嗎?還是先開矩陣?”
“……現在戰艦普遍搭載的,都已經是光子炮了。”莉莉絲不忍打擊她僅存的自信心,欲言又止,只道:“最快速度能到達多少?”
“7分30秒一個躍遷點!”薔薇很自豪,“全軍區沒有比我更快的機甲了呢!”
這個速度的確讓莉莉絲感到驚訝,比起現在的機甲也不逞多讓,更別提當年。莫非,羅賽爾難道是傳說中的星際暴走族?飆車狂魔?
不管怎麼說,跑的掉就好,她轉頭望向前方密集的艦隊——想要回到麒麟號停泊的首都星,必須在躍遷點跳躍。很不巧,距離軍校星最近的兩個躍遷點,正處於聯盟軍的正中央。
她心念電轉:“往外飛,從礦星躍遷點走!”
紅薔薇應聲變形,四個曲率引擎同時啟動,流線型戰艦如流星般穿過戰場,直奔星系邊緣。
聯盟集團軍內部,探測室第一時間發現了這艘脫離戰鬥的機甲。古老的制式令他有些困惑,斟酌之下,舉著情報敲響指揮艙的大門。
巨大的指揮室內,全是非特質系,除此之外,只有一位橙發向導,他神色倨傲,獨坐在長桌一端,似乎並不在意固定在自己喉頭的控制器。
周圍的長老們對他異常忌憚,直接示意情報員將資訊送到他手中,遠遠開口:“鴆大人,你的看法是?”
鴆垂眸一瞥,勾起嘲諷的笑。他無法發聲,使用一旁的輸入面板,簡短地下了命令:“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