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鸞彷彿早有預料似的,勾了勾唇角,風輕雲淡道:“不必理會,由它傳著去吧,最好傳得這京都沸沸揚揚,鬧到金鑾殿上才好呢!”
鈴鐺皺著眉,有些不解:“可是,就這麼由著他們詆譭小姐,小姐這清譽不是白白被糟踐了?!”
蘇鸞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兒一般,略略笑道:“小傻子,我哪裡還有什麼清譽啊!你忘了,小姐我可是那鄉野長大的泥腿子,識不了文,斷不得字,更是沒幾分見識,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她懶懶的眯著眼,語氣裡帶著些許的自嘲,但更多是對於那些人云亦云之人的嘲諷。
呵!見不得別人好,大概是人骨子裡頭的劣根性。從古到今,皆是如此。她犯不著因為那些風言風語給自己添堵。
鈴鐺看她那一臉淡然的模樣,原本的憤然舒緩了幾分,可依舊在心裡頭替自家主子鳴著不平。
而在這府裡的另一頭,江紅綃正側臥在美人榻上,由著琴香跪在一邊給她揉腿。
“之前讓人放出去的訊息,近來可有動靜?”她半瞌著眼,悠悠問道。
琴香手一頓,垂眼應道:“回夫人,外頭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肖四也差人傳了信兒,問夫人還需不需要再添些柴,加些薪?”
江紅綃緩緩睜開眼,望向牆壁上掛畫,冷冷一笑:“不必,讓人告訴那肖四,這兩日便把人帶去京督府,好好訴一訴這冤屈。”
這京督府是何處?如果說大理寺是京都的刑事重案組,那京督府相當於是解決民事糾紛的法院,外有鳴冤鼓,專門斷這種理不清的案子。
而這京督府的府尹程胥程大人,身份很是特殊。他父親程深曾是淮南王府的門客,很受淮南王愛重。而他卻與自己的父親政見相左,一心趕赴京都,走了科舉選官之路。
倒是也虧得聖上有愛才之心,對他的家世不甚計較,反而在殿試上對他讚賞有加。程胥呢,也不負眾望,從九品芝麻官一路高升,坐到了如今的正二品的位置上。
這程大人性子怪的很,不結黨不營私,平日裡待人那是如春風般的和煦。可一到這公堂之上,任你是王叔貴族也好,是庶民乞丐也罷,概不分貴賤親疏。說的好聽這叫鐵面無私,一視同仁,若是說的不中聽一點,那這人就是不識抬舉,油鹽不進。
不過,正因為如此,他也深受百姓愛戴,大家親切的稱他一聲程青天。以至於這涉及到民被官欺的案子時,不管是不是這京都人士,總要告到這京督府來討一討公道。
第二日,冷清多日的京督府門前,響起了一陣咚咚的鼓聲,從街頭一直傳到了街尾……
走過路過的百姓聞聲而來,將這門前圍了個水洩不通。
林青田放下鼓槌,唯唯諾諾的站在肖四身後,他賊眉鼠眼的虛瞟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有些發怵的往後退了兩步。
“四爺,你可打點好了?小人這心裡頭有點發慌……”他掩口悄聲與肖四說道。
肖四看了他一眼,帶著些鄙夷的輕哼了一聲:“慌什麼?!你且老老實實的安交代做,其他的自然有爺替你兜著。”
說罷,又開口問道:“那藥,你可給你拿女兒吃下去了?!”
林青田點點頭,忙道:“吃了吃了!臉……臉也毀了……”
肖四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