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一愣。
忽然覺得自己面前的女孩很有氣場。
這讓他不禁把剛才的傲慢和不屑都收斂了一點。
在這之前，心理諮詢師已經挨個問過了他們家族裡的成員，大致整理出了一份資料。
但付昕想知道的是這個做繼父的人心裡是不是對繼子帶有偏見，才會說出“他有病”這三個字。
畢竟看周川這幅暴跳如雷的模樣，她對他的印象也好不到哪裡去。
聽她和氣地說完一句話，周川總算願意安靜下來，坐椅子上開始講述他家那繼子的事了。
“他是一個學藝術的。”
“畫畫，你懂吧，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顏料往畫紙上隨便一抹。”
聞言，付昕眉頭微皺。
什麼叫做亂七八糟的顏料往畫紙上隨便一抹？
被周川這麼一說，她只覺得面前人在侮辱藝術。
周川早就等著她這反應，看見她皺眉，便知道自己吊起了她的好奇心，語氣也不禁帶上一點得意：“你肯定很好奇我為什麼這麼說吧。的確，那些從事藝術的人能畫出優秀的畫作，至少擺在我這個外行面前，他們畫出來的人也是有鼻子有眼的，看得過去的，而不是像樊翊那樣...”
他勾唇冷笑一聲。
“把亂塗亂畫當事業，一張畫一個鋼鏰兒都不值，放著那麼多設計公司不去，非在家裡啃老，他以為自己是下一個梵高麼！”
話音落下，付昕大致知道了，他這可能不叫真正的有精神病，而是有點心理問題。
這就是她這一回的任務物件嗎？
她不打算僅聽周川的一面之詞，畢竟如果周川和樊翊之間的關係並不好，周川這番話便有可能是在添油加醋後說出口的。
周川顯然想等付昕跟他一樣暴跳如雷，然後對樊翊譴責一番，什麼啃老族之類的都往他腦袋上扣。
但付昕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她的神色平淡，手支撐著下巴，目光至始至終落在周川身上，卻沒給他期望的反應。
周川一噎，一口氣堵在喉嚨裡，偏偏她確實一副很認真聽的模樣，讓他想發作都發作不起來。
她面帶微笑，問道：“還有什麼別的問題麼？
“沒有了。”周川整了下自己的西裝，忽然開口道，“還有一個不算精神問題的問題吧，那就是他是個殘疾。”
“殘疾？”
付昕的眼眸裡浮現出驚訝。
但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周川接著說了下去：“他的雙腿不能走動，每天只能坐在輪椅上，然後他就會對著他的畫板開始塗鴉，呵，這可能成為了他不去工作的理由之一吧，即使是在腿出問題前，他也總有理由不去工作...抱歉，我跑題了...”
付昕就這麼輕輕抬起眼皮，看他在那兒故意跑題然後來一句抱歉，她沒有插嘴。
周川繼續道：“我們帶他去醫院檢查過，他的雙腿沒有任何問題，按理說，他就不該走不了，你懂我的意思吧，但事實就是，不管我們請多少有經驗的醫生去輔導他走路，都沒有用，他連從輪椅上站起來都做不到，他現在就是個廢物。”
語氣平淡，而言辭激烈。
看來，他對他的繼子，不是一點半點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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